裡出錯的。難道你還不懂它們是什麼嗎……嗯,哈德利,這件事我們最好到此為止,然後將所有錯誤拋至腦後。你想會會這位看不見的兇手,這位從我們夢境中穿梭而過的惡鬼與空幻之人?太好了,容易為你介紹。你開車來的嗎?那就走吧。我倒要看看能否讓他自己招供。”
“讓誰招供?”
“葛裡莫府邸裡的某人。走吧。”
眼見答案漸形迫近,蘭波心裡不禁感到擔憂。究竟真相為何,他的腦子裡可是一片混亂,完全沒有自己的主張。在車子出發之前,哈德利必須先啟動解凍引擎。一路上他們碰上好幾回交通阻塞,但哈德利沒有發出任何怨言。三人之中最安靜的,是菲爾博士。
此時,位於羅素廣場的這棟凶宅,所有的百葉窗皆已拉下。由於屍體已經搬進屋裡,使得府邸看來比昨日更加死氣沉沉。整個環境周遭的氛圍是如此寂靜,因此當菲爾博士按下門鈴時,連站在門外的他們,都可以聽到門鈴響起的聲音。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安妮才來應門。她身上沒有穿戴便帽和工作裙,臉色看來蒼白而緊張,但還算是鎮定。“我們希望能拜見杜莫太太。”菲爾博士說道。
雖然哈德利仍能少安毋躁,但他還是忍不住轉頭四處張望。安妮後退幾步,她的聲音像是從走廊的黑暗出憑空冒出。
“她在裡面和……她人在裡頭,”女孩一邊應答,一邊指著起居室的房門,“我去通報……”她欲言又止。
菲爾博士搖搖頭。他以叫人驚訝的沉著步子移動身子,並靜悄悄的開啟起居室的門。
暗棕色的百葉窗全都拉下,厚重的花邊紗簾再覆蓋上去,因此只有極少量的光線能穿透入室。此室看來變得更大,那是因為在陰影之中,原本的傢俱全被撤離;事實上還剩下一件。它的黑金邊線發出亮光,且有塊白緞布覆蓋其上。那是一幅敞開的棺材。而細長的蠟燭圍在棺材四周燃燒著。此案時過境遷之後,蘭波回憶起當時的景象,在那一張無生命的臉孔上,從他所站的位置只能看見鼻尖而已。但是,那一枝枝佇立的蠟燭,或行將衰微的濃密花朵,以及瀰漫於空中的焚香之氣,讓此情此竟有如從幽暗的倫敦,詭異的轉換至匈牙利山脈間充斥著峭壁和狂風氣浪的某處:在那裡,金質的十字架隱隱迫近,抵禦著魔鬼的入侵,而大蒜花圈的擺設,是用來抵抗逡巡潛行的吸血鬼。然而,最先引起他們注意的,其實是一雙手緊抓著棺材邊的厄奈斯汀·杜莫。她站在棺材旁,熾盛的細長燭光照耀在她頭上,讓灰髮變成了金髮;剛強的肩膀在燭光作祟下,堅毅的線條也變得柔和許多。她緩慢的轉過臉來,他們看見她的眼睛深陷,並且模糊不清,難辨其形——雖然她應該還為哭過。她的胸膛急促起伏,肩膀周遭纏繞著一條顏色鮮豔,體積沉重,有著穗狀緣飾的黃圍巾,上頭還織著紅錦緞和小珠刺繡。在燭光下,刺繡處不斷變換著光芒。而這炫目的光芒,是眼前碩果僅存的俗麗潤色。
這一刻,她也看見他們。突然間,她兩手緊抓著棺材邊,彷彿是要保護這具屍體似的。她仍然只露出黑色側影,一手伸展至位於搖晃蠟燭下方的棺材另一邊。
“為了你好,太太,你就招認吧,”菲爾博士徐緩地說道,“相信我,這是為了你好。”
在這一剎那,杜莫的氣息宛如燭光般超凡輕盈,難怪蘭波以為她已經停止呼吸。接著她彷彿發出輕咳聲,聲音中蘊藏著悲痛之情,然後卻又轉為歇斯底里的笑聲。
“招認?”她說道,“這就是你們這群傻瓜的想法?算了,我無所謂。招認!要我承認是兇手嗎?”
“不。”菲爾博士說道。
這個單音節的字眼,博士道來輕聲溫和,但語調卻沉重地在室內迴盪。她立即瞪著他,當他移步趨近她時,她第一次以驚恐的眼神盯著他。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