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不忍睹的破題就足夠他顏面盡失了!
“這麼簡單的題……你這道試到底是怎麼過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失憶了,從前閉關苦讀修習的那些東西都忘光了,忘光了!”
“那也不至於涓滴不剩吧?我聽說民間如果有人失憶,用點什麼衝擊就能想起來,要不再找兩個人打你一頓?”
“為人師表,你竟然說出這種話來,以後我還怎麼放心把金寶交給你教?”
短短十幾天,在李師爺的高壓之下,汪孚林只好託了康大去松明山老家,把當年留存的那些備考資料拿回來,耳濡目染之間,雖不能說突飛猛進,可他竟然真的從記憶之中壓榨出了一些東西出來,至少,他終於大致明白破題承題是個什麼玩意。可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面對十個八個趙思成邵員外這樣的人渣惡棍,也比應付這種八股文輕鬆。而李師爺看過那一摞厚厚的制藝習文,確定汪孚林從前是真用功,現在是真“失憶”,終於沒有再苛刻強求。
每日往返兩頭,磕磕絆絆撿起制藝,汪孚林竟也漸漸忘記了,程老爺和程乃軒父子這一趟出門拜友,似乎是出了遠門,至今還不見人回來。
眼看府衙那邊發還贓物的進展緩慢,汪孚林乾脆又提醒了一下葉鈞耀,正式令刑房司吏張旻出面,協助本縣苦主討回失物。有了這道金牌令箭,張旻登時如同打了雞血似的幹勁十足,哪裡顧得上其他的事,兩個典吏也全都摩拳擦掌帶著一堆書辦跟了他走,整個刑房只剩下了小狗小貓的白衣書辦兩三隻,其他人全都紮根府城,去和舒推官以及府衙刑房打擂臺了。
如此坐山觀虎鬥的悠閒生活,汪孚林自然而然就能夠沉下心來,仔仔細細思量自己重獲新生這段時日,那些一樁一樁令人眼花繚亂的事情。於是,一個丟在牢裡幾乎都要被他忘記的人,終於被他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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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六章 不成人形的老仇人(第二更)
歙縣衙門暗無天日的牢房中,趙思成最初還掰著手指頭數日子,可他很快就分不清這些了。黨羽被縣尊一怒之下剪除得乾乾淨淨,僥倖得脫大劫的也無不和他劃清界限,再加上那歙奸的名聲倏忽間傳開,就連最初還對他有少許客氣的牢子,很快也都翻臉不認人。而更讓他絕望的是,當自己終於扛不住這種暗無天日的生活,把幕後主使者透過一個小牢子告訴牢頭,希望能夠換取縣尊的寬宥時,得到的卻是那牢頭的幾句揶揄。
“看看你供出來的這些角色,一個個都是其他五縣有名的鄉宦,口說無憑,我報上去,縣尊會怎麼想?縣尊再長的手也不可能過界,這根本就是鞭長莫及!所以,趙司吏你就老老實實在這待著,縣尊要是想不起你,你就把牢底坐穿吧!”
從這一天之後,趙思成的日子就徹底變了一個樣。儘管他還是住在特別的單間,外間的聲音幾乎全都與之隔絕,可往日牢子們還只是勒索克扣,變著法子要錢,如今卻是變著法子折騰他,什麼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終於完全體會了一個遍。尤其是當一個往日他根本不放在眼裡的野牢子給了他一頓胖揍,他掙扎叫嚷了一句得饒人處且饒人,而對方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之後,他終於明白完完全全陷入了崩潰的邊緣。
“想當初你讓那些白役折騰你前任的時候,怎麼沒想到得饒人處且饒人?”
這一日傍晚,趙思成努力將身上破衣爛衫脫下來。全都結在一塊。最後綁在木柵欄上。他顫抖著把腦袋伸入其中。打算一死百了。這已經是他近來說不清第幾次嘗試了,可之前每次都是在最後關頭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