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那些閣老的官運和壽命。
至於閣臣身上那些某部尚書之類的頭銜,大多都是虛銜,也就是掛著好看而已,並不真正管部——曾經一邊當著首輔,一邊卻一手把持吏部尚書大權的高拱,以及入閣之後還兼領都察院的趙貞吉除外,前者也被人看作是高拱跋扈專斷的一大標誌——而柱國和三公三少這種加銜也是同樣道理,只不過是為了讓閣臣顯得更加尊榮而已。畢竟,官居二品和官居一品的那種感覺,走出去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而呂調陽從去年張居正奪情風波至今,以老病上疏求去,少說也有七八回了,如今天子非但沒有允准,去年底先是給呂調陽加了少傅,現如今又給呂調陽晉封為建極殿大學士,這其中的意義,自然夠有心人去琢磨老半天。
雖說萬曆皇帝已經因為李太后的一再要求在正月大婚,冊立了年僅十三歲的王喜姐為皇后——這位皇后不但名字喜慶,而且去年在無數候選的女子中被挑中時才十二歲,為此張居正還曾經上書勸諫過,覺得帝后成婚太早,不如推遲。然而,一貫對張居正言聽計從的李太后卻駁回了這一提議,硬是在正月裡讓加在一起還不到三十歲的這一對成了婚。雖說寵幸一個十三歲的黃毛丫頭沒任何意思,可萬曆皇帝也沒反對,因為他認為大婚之後就自由了。
正月大婚過後,慈聖李太后正式退出了乾清宮回到慈寧宮,而萬曆皇帝朱翊鈞也已經親政,可萬曆皇帝很快發現,自己今年十六歲,對於朝政壓根不熟悉,不得不看著一封封奏疏,慢慢學習琢磨。
因此誰都知道,呂調陽晉封次輔的詔令背後,肯定是張居正的授意。這麼一來,張居正到底是要留著呂調陽呢,還是給個高官之後打發走呂調陽呢?
當這種猜測竟是蔓延到汪孚林跟前,不少人特地跑來旁敲側擊試探時,這位如今炙手可熱的廣東道掌道汪侍御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去年張居正七七守滿之後復出沒多久,就來了一次彗星,他還以為會有人藉著這機會繼續前赴後繼上書的,結果就只有一個民間布衣當了出頭鳥,捱了廷杖之後被押去了充軍,朝中那些官員則大多保持著沉默,尤其科道更是死一般寂靜。而他在調出都察院的盤算徹底落空之後,也就老老實實當自己的掌道御史。哪怕是頂頭大上司左都御史從陳瓚變成了陳炌,也沒動搖過他在都察院的地位。
此時此刻,都察院大堂上,他便坐在這位新任總憲大人的左下首第一張椅子上,再一次體會到了陳炌和陳瓚截然不同的風格。那位老爺子是不大會人一進來奏事便殷勤看座的,而他也不習慣長篇大論,總是說完就告退,從來不拖泥帶水。這種不巴結不套近乎的態度,反而很合陳瓚的胃口,哪怕他做的某些事情很讓老爺子皺眉頭,也不妨礙老爺子臨走前在他的考成冊子上留下了一個很好的評價。而現如今的陳炌,卻讓每個來見的人都感覺如沐春風。
可即便如此,都察院十三道監察御史中,對這位新任左都御史的評價卻是褒貶不一。就比如汪孚林這會兒雖說得到了看座的待遇,他卻不像在陳瓚面前那般似的有什麼說什麼。尤其是當陳炌拐彎抹角問到呂調陽的事情時,他更是把話說得圓滑十分。
“次輔呂閣老雖說最近常常告假,但內閣到底還是常常去的,我從前奉命去內閣公幹的時候,卻還見過兩回。精神雖不是最佳,卻也還尚可。”
陳炌也知道在都察院大堂這種地方探問,很難問出什麼有用的訊息來,只得打哈哈岔開了這個話題。可等到汪孚林稟奏的事情結束,站起身要告辭的時候,他就笑容可掬地說道:“世卿,明日休沐,吾家孫兒百日宴,不過請了些親朋故舊,你可願意過來一聚?”
你堂堂上司都邀請了,我能說不嗎?
汪孚林腹誹了一句,暗自嘀咕人家陳瓚三節兩壽根本不收任何東西,可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