謨跑到京師去了。”汪道貫短短九個字說出口,果然就只見汪孚林一張臉黑得如同鍋蓋,他便苦笑道,“所以,解鈴還須繫鈴人,你不去誰去?”(未完待續……)
第四八二章 鄉黨
女婿剛回徽州就立刻跑來看自己,平心而論,葉大炮心裡那股熨帖就別提了。即便是汪孚林後頭還吊著個汪道貫,他也完全沒往心裡去。不知不覺,他上任徽寧道已經快一年半了,步入官場則是快四年了,加上之前進士及第後守著吏部等選官的那一年,就是快五年。一個三甲同進士不到五年就已經官入從五品,哪怕是地方官,考評還是相當優秀,這可以算得上是異數中的異數。
至於在居官途中於治地發現良才美質,這良才美質還成了自己的女婿,這就更是他平生最得意的事,比中進士還得意!至於另一個女婿,則要多謝程老爺牽線搭橋,否則他做夢也想不到能先後在徽州嫁出去兩個女兒!
所以,哪怕今天小北沒能跟著一塊來,可葉大炮還是很有喝一盅的衝動。可是,親自端著茶具到書房來的蘇夫人則比他會察言觀色多了,斜睨了汪道貫和汪孚林叔侄兩眼,她就不動聲色地開口問道:“仲淹先生從京城回來有幾天了?怎麼這麼巧和孚林一塊過來?”
葉鈞耀這才微微一愣,猛地想起自己身為徽寧道,哪怕不說耳目通天,可歙縣衙門那三班六房至今還記著他這個上司,有什麼風吹草動就往他面前報,確實還是現在才知道,理應跟著汪道昆在京師的汪道貫竟然一聲不響就回徽州了!而且,這位汪二老爺就算性子再隨心所欲,也沒必要逮著汪孚林剛回來拜見他這岳父敘敘舊情的當口,非得討人嫌地一塊出現吧?
汪孚林沖太過聰明的岳母蘇夫人苦笑了一下。隨即就無精打采地將汪道貫剛剛對自己說的事複述了一遍。這下子。蘇夫人固然眉頭鎖緊。葉大炮更是端著茶盞如泥雕木塑,許久才一仰脖子牛飲喝乾了茶水,抹了一把額頭,臉上分明滿是心有餘悸的表情。
“幸好我當初在歙縣令的任上,夏稅秋糧徵收得沒出什麼紕漏……也幸好我按照南明先生的建議,無巧不巧弄到了這麼一樁捕盜的功勞,然後從州縣主司騰挪到了分巡道的位子上,否則這考成法一下。再當什麼知府知州知縣,那簡直是自己往繩子上套啊!不把積欠的賦稅全都給徵繳完全,那就等著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申斥罰俸降級,可要是把積欠的賦稅給徵繳齊全,要麼和豪紳巨室死磕,要麼就把百姓扒皮拆骨!”
葉鈞耀用雙手抱住了腦袋,許久才突然抬起頭道:“元輔張閣老……打算動的是世家大族,還是升斗小民?”
就算汪道貫是汪道昆一母同胞的嫡親弟弟,而且汪道昆現在還是張居正的政治夥伴,可汪道昆到底在張氏心腹之中的排名不算十分靠前。故而汪道貫的回答也只是搖搖頭。反倒是對於舊事重提的徽州夏稅絲絹,他不得不多提兩句:“帥嘉謨如今人在京師。申訴的狀子遞去了戶部,也遞去了都察院。雖然我走的時候,聲勢還談不上非常浩大,但已經激起不小的反應了。這樁公案葉觀察你當初用和稀泥的方法壓了下來,可終究是因為帥嘉謨音訊全無。”
“可現在壓不下去了,雖說我和仲嘉也都是徽州人,可要說那帥嘉謨,我們都兩眼一抹黑,總不能貿貿然去與其接洽,自然只能想到孚林。”
葉鈞耀想起自己當初因為此事險些被人坑慘,汪孚林也險些又是丟功名又是派糧長,可時隔三年多,此案居然不但沒有完全歇下,反而有鬧到直達天聽的地步,他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所以,他忍不住有些老母雞護小雞似的擋在前頭說:“京師那種地方,孚林小小一個舉人若萬一一著不慎,豈不是要被人活生生吞了?真要是朝廷查問下來,實話實說就行了,我這個觀察反正是白撿的,大不了降級申斥罰俸,他不摻和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