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隨即就在汪孚林身邊蹲了下來,“哥,娘一去都一年了,就來過那麼一封信,我們回頭去漢口看他們好不好?”
看到汪二孃卻沒吭聲,眼睛卻骨碌碌直轉,汪孚林頓時覺得好笑。從前在家的時候倒也老實,這次一出門,就把兩個小丫頭的心思給帶野了。不過,他之前敢帶人出門,那是因為他在杭州打通了關節,好幾個熟人能夠罩著,這次到寧波也是,葉家總歸是地頭蛇,就算正鬧內亂,也可以藉助內力和外力快刀斬亂麻解決。可是,漢口就不一樣了,湖廣那一畝三分地,尤其漢口作為淮鹽北下的要地,據說各種爭鬥,亂七八糟的事多,他怎麼可能帶妹妹去?
“知道了,回頭等寧波回去,我就去一趟漢口,你們給我老實呆在家裡。”汪孚林不等兩個妹妹噘嘴,就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要是你們聽話,回頭我還帶你們去別的地方玩,否則以後就給我呆在家裡哪都不許去!”
汪二孃正想要最後爭取一下,卻不想外間有人輕輕敲了敲門,卻是阿衡的聲音:“小官人,那位張公子來了,說是找你喝酒賞月。”
汪二孃和汪小妹頓時傻眼了。喝酒?還賞月?哥什麼時候和那個張泰徵什麼時候有這麼好關係了?(未完待續……)
第三二四章 喝酒談生意
汪孚林心中納悶,可也慶幸有這樣一件事打岔,算是把兩個妹妹給應付了過去,再說,他也很想看看張泰徵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此時已經是四月的天氣,普陀山又是在大海上,入夜自然而然有些涼,因此,他特意拿了一件青色繭綢面子,藍灰色杭絹裡子的大氅,免得這夜酒喝得著涼了。至於隨身佩劍,如今他是每時每刻不離身,反正書生佩劍雖說少見,可也能夠用特立獨行這四個字輕輕巧巧掩蓋過去。當他來到客棧後院中的一處葡萄架下,見張泰徵正獨自一人坐在那兒,便笑著打招呼叫了一聲張兄。
“汪賢弟,一時興起晚來邀約,實在是有些唐突,但夜來獨酌實在是沒滋味,就請了你來。”張泰徵笑容可掬起身拱手,等請了汪孚林坐下後,他就執壺給汪孚林斟滿了一杯,殷勤地笑道,“你嚐嚐看,這是江南最有名的東陽酒。”
這客棧雖說不是自己的地盤,可自家人口多,這會兒外頭還有人守著,汪孚林當然不會再擔心張泰徵在酒裡頭做文章,痛痛快快舉杯一飲而盡,繼而回味口中餘香,他就笑呵呵地點點頭說:“雖則我對品酒一竅不通,但入口綿軟柔和,還有些青梅的酸味,好酒。”
“東陽酒就是金華酒,古來金華府所在,便是赫赫有名的蘭陵,有道是蘭陵美酒鬱金香,便是說的金華美酒。我特意加了青梅,便是為了提醒不要多飲。有一次我被人灌了很多,險些醉死過去。這酒的後勁最強了!”
聽到張泰徵細說這東陽酒的特點。汪孚林不得不承認。撇開徽商和晉商那點子恩怨,撇開張四維和汪道昆之間可能有的政治和立場分歧,單單說張泰徵這個人,無疑是很容易讓人有好感的,前提是如果他真的是個十五歲小秀才。所以,他笑嘻嘻地和對方探討了一下紹興酒和金華酒的不同,就是閉口不談別的。果然,到了最後。還是張泰徵自己拐到了正題。
“聽說汪賢弟今天在潮音洞附近,碰到了兩個佛郎機人?”
來了!汪孚林心中一下子警醒過來,但卻一點都沒猶豫,直接點了點頭道:“沒錯,這兩個佛郎機人還真是不懂得什麼叫唐突,竟然問別人身上衣裳的料子。後來賠禮道歉後,我就隨口問了些他們從哪裡來,現在又住在哪裡之類的閒話,倒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廣東那邊早就把香山縣的澳門租借給了他們。”
汪孚林這番話半真半假。可張泰徵聽在耳中卻一點都不敢小覷。畢竟之前他已經吃過虧了,還有如陳老爺這樣的人比自己吃過更大的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