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停留,轉而說道:“我築基之後,時常需要外出歷練。有一次去得久了,回到師父居住的地方看到的只有秦齊景的留言。他說師父被帶到紫清派,如果想找他就到紫清派來。我在去紫清派的路上,孟師叔先一步找到了我,她從前也是太虛宗的內門弟子,因為當時不在太虛宗逃過一劫。她說繁霜一直知道秦齊景的所作所為,但秦齊景勢大,她只能假裝不知留在他身邊圖謀報仇。繁霜讓我偽裝成凡人,資質上佳但筋脈堵塞無法修煉,她會讓秦齊景派人來接我。這樣,我進入紫清派之後才有救師父的機會。”
他自嘲般地笑了笑,說道:“我原本以為自己只是因為資質不錯被師父收養,進入紫清派之後才知道自己的身世。”
薛湘靈幾番猶豫,才說道:“你……真的是秦齊景的兒子?沈老闆怎麼會願意收秦齊景的兒子做徒弟……”
“秦齊景也是這樣的想法,我出生在繁霜回太虛宗的那段時間裡,他認為我是繁霜和師父的孩子,否則繁霜不會在跟他回紫清派之後還把我留在太虛宗裡,師父不會連逃命都帶著我。但繁霜堅稱不是,她說她當時沒有完全原諒秦齊景,想報復他才讓我入太虛宗而不是紫清派。為了證明我的身份,她讓秦齊景和我做了血緣鑑定。”說到這裡,他陰沉的神色帶上了悲切,“我多希望我是師父的兒子……”
“你……”她想不到如何安慰他,只能回握住他的手,讓兩人掌間溫度相融。
“師父對秦齊景說,他原本想讓秦齊景的兒子殺了自己的父親為太虛宗報仇,可是我悟性太低,修煉的進度太慢,他氣憤之下索性教了我錯誤的修煉方法,讓我經脈堵塞再也無法修煉,只能作為為他吸收靈氣溫養丹田的工具。”他閉上眼,吐出一口氣,說道,“師父這樣說是為了解釋我為什麼是個凡人,但我知道,他說的話裡有一句是真的。”
他想讓秦齊景的兒子殺了自己的父親為太虛宗報仇。她心中難受,不由自主地握緊了他的手。
“秦齊景非常憤怒,將師父扔到擎蒼峰頂的寒冰洞裡,讓他無時無刻不受冰寒刺骨之苦。”他倏地收緊指掌,握得她的手都痛起來,但她沒有掙扎,仍然安靜地回握著,“我和繁霜、孟師叔籌謀了幾個月,才定下趁修士交流大會,紫清派無人,救出師父的計劃。”
說完這段,他沉默了很久,薛湘靈也沒有說話,時間的流逝好像停住了,靜寂像被隔絕在洞外的湖水一樣盪漾在兩人之間。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忽然轉到她跟前,垂下頭靠在她的肩膀上,在她還沒推開他之前,伴隨著溼潤的氣息噴吐在她的肩頸之間,他說道:“我知道,師父他其實……不想再活下去了……”
她正想推開他的手一下子僵住了,改為輕輕揪住了他腰腹間的衣衫。
一語成讖。
不過兩天,沈鶴就去世了,他是自盡的,用沈修篁渡給他抵抗寒毒的真元絕了自己的呼吸。沈修篁雖然幾乎時時刻刻都在留意他的呼吸,但真正想自殺的人是攔不住的。他在沈鶴的屍身前跪了很久很久,薛湘靈只能在他身邊默不作聲地陪著。她想起外婆去世的時候,她也是這般的消沉,而沈修篁大概也是像她如今一樣只能無力地沉默著吧。
不知道過去多久,可能是一兩天,或是三四天,她才聽見他終於說話了,聲音很輕,如果不是在這池底洞穴的靜謐中,或許根本聽不見。
他說道:“師父在逼我。”
她有些疑惑,卻沒有催促,半晌之後,才聽他繼續說道:“他擔心我知道秦齊景是親生父親之後,對他下不了手,所以才以死相逼。”
她一時如鯁在喉,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見他說完之後站起身來,一把火將沈鶴的屍身焚為骨灰,收進一個木盒裡。做完這一切,他的神情又恢復了尋常的溫和,對她說道:“我們也該離開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