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二叔是聰明人,心裡已經有了答案。”季臨淵雙手在身前十指相扣,西裝敞開,隨性瀟灑。
他的話說完,海龍手拿隨身碟走向電腦。
很快,包廂寬大的顯示屏上播放一段影片,影片裡是位年過花甲的老婦人。
程庭甄臉色變了變。
那人正是二十年前給蕭讓眉接生的婦產醫生。
老婦人渾濁的眼睛躲閃著,說話時嘴唇有些哆嗦,隨著她嘴皮子不停開合,程庭甄聽到了一出狸貓換太子的戲碼。
震驚和憤怒自不必說。
捧在手心裡寶貝了七年的女兒,忽然變成他最不期待的那個,而不久前剛被他恐嚇過的女孩,才應該被他捧在手心。
他沒懷疑季臨淵這些資料的真實性,一是季臨淵沒有作假的必要,二是,醫學發展至今,血緣關係已經做不了假。
是真是假,醫院走一趟丁是丁卯是卯,季臨淵實在沒有必要在這方面弄虛作假。
有些事一旦開始懷疑,就會發現處處都是破綻,那孩子和蕭讓眉三分相像,還有蕭讓眉對那孩子的喜歡,說是眼緣,不如說是母女天性。
程庭甄咬著腮幫,眼睛裡有壓抑的怒火:“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季臨淵見他這反應,慢條斯理抿了口茶,“這段影片,下午三點從汪醫生老家傳過來,本來還想著找個合適的機會給程二叔看,不想程二叔這般急著請我太太過來談話,我只好先把這些東西送來給您。”
第一次見宋羨魚和蕭讓眉同框,季臨淵覺得兩人有些相像,但那時並沒往心裡去,宋羨魚和他妹妹也有相似之處,面容的相似並不能說明什麼。
直到鬱離的出現,她對宋羨魚的態度,讓季臨淵隱隱覺得不對,在之前的調查中,鬱離為了生宋羨魚吃了些苦頭,越是這樣,當母親的越是會疼孩子,因為那是自己拿命換來的,鬱離卻截然相反,季臨淵便暗中讓海龍深入調查鬱離。
在鬱離被抓之前,他就拿到了鬱離的那份病例。
程玉儂的生日與季臨淵同一天,季臨淵又和宋羨魚同一天,季臨淵曾聽程如玉無意間提過一嘴,蕭讓眉生二胎時九死一生,是二十年前京和醫院最有名的產科聖手汪美倫救了她。
當時程如玉只是吹噓自己的醫院多厲害,季臨淵也只是隨便一聽。
但在看見病例上鬱離的接產醫生跟蕭讓眉的接產醫生是同一人,這麼多巧合,讓季臨淵有了別的猜測。
汪美倫十九年前已經辭職,訪遍當時和她關係好的醫生護士,沒人與她有聯絡,海龍的人也是費了很大工夫才將人找出來。
……
季臨淵說完那番話,起身:“既然事情程二叔已經知道了,怎麼做,您自己決定,但有一點,我希望您下回做事能柔軟一些,別嚇著我的人。”
“你好像對小魚的身世並不在意。”程庭甄見季臨淵雲淡風輕,出聲說,“既然如此,又何必調查?”
“沒什麼可在意的,調查這些,不過因為她與鬱離母女關係差,她嘴上雖沒說,偶爾也會流露困惑傷感,我想替她搞清楚事情真相。”燈光下,季臨淵稜角分明的俊臉越發深邃立體,聲音穩重:
“不管她是誰的女兒,現在她是我的妻子,我會盡我所能讓她後半生無憂。”
嘭一聲,包廂門被關上。
程庭甄癱在沙發裡,兩手捂著臉,好像只是一會功夫,鬢角的白髮又多了幾根。
想到不久前對宋羨魚說的那些話,心底緩緩生出後悔的情緒。
老天似乎跟他開了個玩笑。
這時,有手機鈴響,他沒動,身後秘書提醒,“程總,夫人電話。”
秘書嘴裡的夫人自然指蕭讓眉。
程庭甄擼了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