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的寡言少語,極少流露感情。有時候甚至懷疑自己,已然忘記了如何發自內心去微笑。
他變得實際,變得汲汲,甚至變得不擇手段。
仲流年的一切行為,終於都指向了同一個目的:他要賺足夠多的錢,爬到足夠高的位置上去。他急於要證明自己,急於要嚐到仰視別人的滋味。
於是他放棄了原本鍾愛的職位,為一個打經濟官司的律師做助理。從而放棄了自己造就夢想過的前途。毅然決然的接受了南楓國際部門主管的邀請,投入商戰大潮。
只因為仲流年知道,透過後一種途徑成功,會比前一種來得更加便捷,收益也更大。
如今的仲流年,終於以令人驚歎的戰績和史無前例的速度,坐到了南楓高層。手握著可觀的股票份額,成為董事會里舉足輕重的一員。
在他人看來,他極速的成功了。從窮小子,一躍成為富不可言,權傾一方的商界風雲人物。
仲流年的名字,幾乎成了一個神話:一個精英奮鬥的神話。
可是當權錢戳手可得,當生活變得越來越安逸平穩。他突然深深地感覺,這一切,都不是自己真正想要。他只不過在用無盡的追逐,去填補心裡的一個洞;用五光十色的成功,去向一個遠去的背影證明。
因而當他坐在豪華的辦公室,穿戴著價值不菲的西裝領帶,聽著助理彙報鉅額的營業額時。仲流年才發現,心裡的那片空白,越來越大,無論如何都無法去遮掩。
於是他依舊沒日沒夜的工作,事無鉅細,都一一親自過問處理。
不明就裡的合作伙伴,認為他是拼命三郎,認為他敬業的令人生畏。
然而,唯有仲流年自己知道:那些所謂的投入和專注,不過是害怕給自己留下餘暇,去碰觸心底最脆弱的角落。
那個人,那個曾經佔據他的內心,然後絕決的離開,在那裡留下一塊瘡疤的那個女人。
姜莞爾。
然而重逢的那一刻,仲流年突然感到了疲憊。深切的,不可抑制的疲憊。彷彿無謂的積累了六年,隱忍了六年,自欺欺人的鐵石心腸了六年。
他終於悲哀的發現,自己依然脆弱,脆弱而且卑微。
只因為姜莞爾。
……
他還記得他們第一次相見。確切的說,是他見到她。
那年他在法律系讀大二。因為打算用兩年時間修完四年的課程,因而常常讀書到很晚。
九點多鐘,仲流年收拾了東西,從教室步行回寢。
夏天的夜晚,校園裡總會有些大大小小的活動。經過籃球場的時候,就看到密密麻麻的人群和此起彼伏的歡呼聲。他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甚至連偏頭的打算都沒有。
男生面無表情的,任瑩黃色鎂光燈照在側臉。他自顧自的走,像活在另一個世界。
臺上,主持人用甜膩的聲音報幕,“下面有請經濟系大一的姜莞爾同學,為我們演唱一首《流年》。”擴音器把她的話擴散到整個校園,又是一陣雷鳴掌聲。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聽到自己名字,還是隻不過鬼使神差。總之那時的仲流年,對什麼都是淡淡的仲流年,停下了腳,轉過了頭。
女生穿了一件很隨意的連衣裙,露出纖細白淨的腳腕;一頭黑髮鬆鬆紮了個馬尾,在背後隨著步伐的起伏而輕輕盪漾。
不是不驚豔於女生精緻的面孔,卻更加被她天真而略帶些羞澀的笑容感染。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閃爍著細碎如陽光般溫暖的光芒。
突然拔不出腳,突然時間像被定格。仲流年站在女生溫柔輕揚的歌聲裡,靜靜聽了很久。
曲罷,女生在巨大的歡呼聲中顯得有些錯愕,下臺時被話筒線絆到,踉蹌一步。於是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