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珠兒說:“除了儲帝,白王和哪位王爺都說不上和睦。”
“哦?”我有些詫異,“為什麼?”
珠兒略帶驚訝地看了我一眼,“公主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
珠兒臉上忽然露出了一種怪異的神情,她壓低了聲音說:“因為白王是‘那個女人’生的兒子。”
“‘那個女人’!”我記起母親也曾欲言又止地提起過,不覺挑起了興致:“她到底怎麼啦?”
珠兒臉上驚訝的神情更濃:“公主真的不知道嗎?”
“不知道。”我說,“只聽說她是個國色天香的美人。”
“對對對。”珠兒很起勁地點頭,“那真是個美麗的女子。”
“你見過她?”
珠兒顯出心有所憾的神情,搖頭說:“我沒見過,都是聽人說的。‘那個女人’出身貧寒,生在一個很偏僻的山村裡……”
也有人說,她其實出身好人家,只因是二月裡生的,爹孃嫌她不祥,所以把她扔在了那個地方。反正,她住在山裡,原本什麼事也不會遇到,就像村裡旁的女子一樣,嫁人,生子,過完乏善可陳卻平平靜靜的一輩子。但,也說不上是幸還是不幸?很偶然間,內廷選秀司的總管帶著五六個隨從路過那裡,遇見了她。當時她正在河邊洗衣服,裝束姿態都與尋常村姑無異,然而那幾個見慣了後宮佳人的男人,竟一個個像突然化成了泥塑的身子,定在那裡。她覺察到異樣的目光,抬起頭見是幾個異鄉人呆呆地看她,就衝他們笑了一笑。
“結果,猜是怎麼著?”珠兒故意停下來,不緊不慢地撣撣衣角。
我便笑問:“結果怎麼了呢?”
“結果呀,那幾個人裡竟有兩個腿都軟了,一時沒站穩,就栽進了河裡。”
我啞然失笑,轉念間卻又有些駭然:“世間真有如此美麗的女子?”
真有如此美麗的女子。那個女子被帶回了帝都。當時我那已近花甲的外祖父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便如少年般迷戀上了她無雙的美貌,竟執意以迎娶貴妃的書禮迎這出身貧寒的女子入宮。朝臣們議論紛紛,他們向那時尚在世的天后訴說,希望她勸阻這逾制的舉動。可是當天後看到她之後,只是輕輕嘆息了一聲便什麼也沒說地離開了。據說過後她曾對身邊的人感嘆:“那樣一個女子,貴妃之禮都是委屈了她啊。”
然而,就是這個女人,在帝都忙於準備喜事時,卻做出件任誰都想不到的事來。
“她私奔了。”珠兒一字一字地說。我“嘶”地倒吸一口涼氣,瞪大了眼睛。於是珠兒又重複地說了一遍:“她私奔了——”
與白王詈泓。
那時迎禮早已明昭天下,連燈飾彩坊都已備齊,宮中因這駭人的舉動陷入一片混亂。聽說後來臨時挑選了另一個女人入宮來掩人耳目,然而流言依然不脛而走,令皇族蒙上從未有過的奇恥大辱。
我聽得怔忡:“那後來呢?”
“後來他們兩個人一起被抓回來了。”
那膽大妄為的兩個人,一個自幼嬌生慣養,一個生在小山村,都是不諳世事的人,雖然出走,卻全然沒有打算,連日常的小事也不知如何應對,跑了沒有多遠就被抓了回來。天帝的憤怒可想而知。據說詈泓渾身都在發抖。她卻很平靜。太平靜了,讓人看了都覺得有些奇怪。她先是一語不發,等到了天帝面前,忽然地開口:“你把我殺了吧。我辜負你的恩情,來世我再還給你。但詈泓,是我勾引他的,他沒有錯。你放過他吧,他畢竟是你親生的兒子。”
天帝死死盯著她看,很久都沒有說話。那時每個人都相信他是在想用什麼最羞辱的方法處死她。
我聽得入了神,忍不住問:“殺了他們沒有?”話一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