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暴雨不停,怕是又是一樁怨聲載道的禍端。百姓疾苦,他從來都是身不由己。
這場雨,來的太不巧了。
****
兩人終究沒有順利回府。旗山崩塌,剛好把出山的路給堵了。天已黑下來,雨水還是珠珠落玉盤。
兩人俱是溼透,宮容一邊撐傘一邊把哆嗦的央姬攬在懷中,看不清路,央姬幾次被絆。
兩人在黑暗中前行。她可以與他同苦共難,即使前方沒有光明,即使荊棘密佈,也是大不畏。
她可以容他是殘、是病、是悲、是苦,同生共死。
前方有一豆燈火,宮容把她往懷裡緊了緊,“這裡的人都認識我,定會留我們一宿,央兒且委屈些。”
宮容的話語裡,氤氳著晦暗不清的情緒,與央姬此刻的心情倒是異曲同工。
曙光來了,非但沒讓他們欣喜。他們可以在黑暗中互相扶持。因為黑暗讓人迷失真相。
宮容敲門,敲的很輕,生怕一用力便把門敲壞了。
門吱呀一聲開了,來人人高馬大,一下子遮住了屋裡微弱的光。央姬縮在宮容懷裡,沒有看清來人的面容。
來人開口了:“啊,是千歲爺,千歲爺怎麼成這樣了?快請進快請進。”
漢子彆扭:“俺家破的很,千歲爺沒地下腳吧。”
宮容雲淡風輕道:“無礙,倒是宮容叨擾了。”
宮容待人一向謙和,漢子聽著這般,反而不知所措,“俺還沒謝謝千歲爺呢,上次俺娘衝撞了千歲爺,還是千歲爺大人大量,俺感激不盡呢。”
這世間事,當真就這麼巧。
這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正是那個口口聲聲紅綃的瘋婆子的兒子,有一個啞巴爹,鄉親都喊他大柱。
宮容的記憶力是無可挑剔的,“你叫大柱?”
大柱何曾想過高高在上的小千歲還記得他的名字,點頭如搗蒜:“俺叫大柱,俺爹在城裡給人打鐵,俺如今掙到錢了,便把鐵鋪盤了下來,所以俺先回來拾掇拾掇。誰想這雨說下便下了。”
旗山腳下的人一般都是以燒瓷為生,可是大柱的爹就一個啞巴,做不得買賣,便在城裡給人打鐵。這個破屋子也是荒了不少時日,總歸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
央姬有些發怔。當日那個瘋婆子說的話,她可是記憶猶新。
“紅綃,你說過富貴了必不忘我,你得了小少爺的寵,小少爺賞給你的,你都分給我一份……”
“紅綃,我爹病了,你把月銀都攢下來給我爹治病,對了,我爹呢,我爹去哪了?”
“我就一笨手笨腳的,連給大少爺打扇都捱罵,還老想著攢錢給弟弟考功名……”
“對了,紅綃,弟弟考上秀才了,弟弟還會作詩,不對,我弟弟呢,我弟弟呢……”
“紅綃,你給我弟弟做的那件衣裳,他歡喜的都捨不得穿呢……”
大柱是個勤快人,不僅給他們燒了浴水,還煮了薑湯。大柱把家裡壓箱底的衣裳拿給他們穿。
這衣裳看的出來都是有些年頭了,除了黴味重些,倒還好。
央姬與宮容穿的都是一個男子的衣裳,這個男子應該體型偏瘦。央姬眉頭幾不可見的皺了一下,在一豆燭火中有些悽然。
宮容以為她是不適:“央兒且將就一下。”
兩件衣裳上面都是竹子。這讓央姬不得不想起那句:
“不對,你不是我弟弟,我弟弟最好雅了,只穿有竹子的衣裳……”
央姬對紅綃不可能不好奇,忍住滿腹的疑問,坐在矮桌邊扒飯,聽著宮容與大柱閒聊。
大柱還在為招待簡陋而自責,宮容輕笑道:“大柱客氣了,這衣裳也是好料子,你自個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