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還與我說起,他說,無論是寶親王還是肅親王,依他看來,對你倒都是真心的。既如此,我們做爹孃的也實在無甚可擔心的!”
荼蘼心中一酸,一時百感交集,只得垂頭抿唇不語。
段夫人含笑道:“我也與你爹商量了,打算儘早給你兩個哥哥尋個合意之人。等你們都有了著落,我與你爹商量著,想去南方尋個合適的地兒,安安心心的過些舒坦日子!”
荼蘼驟然一驚,脫口道:“可是……”對段夫人的身體,她一直不甚放心,雖然這些年,段夫人一直很好,但她實在有些擔心,擔心她會熬不過那道坎去。只是這話,她卻是萬萬不能說出口的,抿了下唇,她硬生生的折換了話題:“那安哥兒呢?娘捨得他?”
段夫人笑道:“安哥兒是我一手帶大的,如今一家人雖已在一起好一陣子了,但娘看的出來,你嫂子仍是偏疼軒哥兒多些。我將安哥兒放在我跟前養著,想來她也不會說甚麼。至於你大哥,往常人總說娶了媳婦忘了娘,從前娘還不信,如今總算是信了。他兩口子的事兒,娘是沒那心力管了,只要他兩個過得好,也就是了!”
頓了一頓,她又道:“這幾日,若是肅親王來,你便跟他提提,叫他或把送來的那些鶯鶯燕燕收了回去,或就由咱家作主,一一的配了人算了,也莫再丟人現眼了!”
雖說林垣馳已將人送了與季家,但打狗也還要看主人,先打個招呼總是有必要的。
荼蘼一笑,當即點頭應了。
段夫人又走了幾步,卻在一棵高大筆挺的桂花樹前停了步子,笑著伸手摸了摸那棵桂樹,溫和道:“這棵樹,還是當年我與你爹成親時種的,一轉眼,已這麼多年了!”
荼蘼輕輕應了一聲,目光落在段夫人面上,明媚的秋陽將一切映照得通透玲瓏,她忽然發現,段夫人眼角眉梢那些深深淺淺的紋路,淡淡的輕粉已然遮掩不住。
她不由的伸手抱住母親,輕聲道:“娘,你們不要走好不好?不想同大哥他們一塊住,我們也可以在城郊買塊地,建個別莊甚麼的,未必非要去南方呀!”
段夫人失笑的敲了敲女兒的圓潤飽滿的額角:“又胡言亂語了不是!娘所以不想留在京城,卻不是因為你嫂子的緣故。事實上,你嫂子雖性子剛強,有些時候,不甚得人心,但為人處事卻也並不太差。爹孃面前,亦是規規矩矩,恭恭敬敬。娘想去南方,是不想你爹成日在京中應酬。只要他一日還在京裡,這些親朋故舊的應酬便少不了。在廬山閒散了幾年,你爹也漸漸習慣了,此次回京,便有些吃不住勁。娘看在眼裡,也頗心疼!”
荼蘼聽了這話,這才點頭道:“娘說的也有道理呢!”
段夫人笑道:“是呀,前些日子,你袁伯母寫了信來,問起我們,我已託了她,打算在蘇州臨水的所在買一塊地,建所房子,便與她比鄰而居,兩家時時往來,卻也熱鬧!”
荼蘼聽了袁伯母三字,心中卻是不由一動,立時便想起飛霜來。段夫人挽著女兒的手,溫聲道:“你可還記得你小的時候,那個夢中人,叫做飛霜的?”
荼蘼只恨她不提,一聽這話,便急忙點頭,衝口問道:“她如今,可還好麼?”
段夫人笑道:“自是極好的,你袁伯母信中可是好生誇了她一回。”她微笑的回頭看了荼蘼一眼,柔聲道:“娘已令人送信給你二哥,使他親自往蘇州一趟。說起來,你袁伯母所生的女兒,今年也不小了,他們若能看對了眼,娘便又去了一頭心思了!”
正文 09 宮內
當日午時過後,宮內果真派人來接。荼蘼早已得了林培之的信。因此聽見人來報,倒也並不太意外。她換好衣裳,往外廳接了旨後,便有宮女捧了女史的宮裝遞了與她。
她恭謹有禮的接過,心中卻覺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