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玄陰隱隱然猜到一些緣由,梅花面具下的雙眸微微一動;仰頭看著空中旋轉著的惡鬼面具。
那張面具正面是一張青面獠牙,面目猙獰的面孔,但當轉到反面時赫然出現了一副光滑的鏡面;其上白光浮動,白光下似有清波流轉。
高唐鏡。
“高唐鏡”,
城外的玉嬌奴向前一步,臉上盡是震驚之色;隨即卻笑了一笑,纖細小巧還含著香氣的手指在風月寶鑑上輕輕研磨而過,道:“是這一宗至寶,難怪能傷到我的風月鑑”,
“不過,倒也是一樁機緣”,
玄陰冷漠的雙眸亦驀然一縮。
惡鬼面具快速旋轉,於寒冰之域中帶起一道道寒風;陸鴻等人修為低微,只能看見猙獰的面孔和浮動的白光快速變幻,只有玄陰能透過浮動的白光和流轉的輕薄看見映象中的花草樹木,山川大河和日月星辰;近處丘陵起伏,阡陌相連,鳥語花香。遠處河流潛藏,重巒疊嶂,蔚為壯觀。
這鏡中映照出的並不是寒冰之域的倒影,鏡面中連一片雪花也看不到;潛藏在鏡中的乃是一個真實的世界。
一個有春夏秋冬和生命永珍的世界。
那是她苦苦尋覓卻始終也未能達到的新境界,寒冰之域於她而言不過是邁向這境界而跨出的一小步而已;在前面等待著她的還有無盡的劫難,無盡的迷茫。但若是能得到這面寶鏡的話日後的修行必定是事半功倍。
難怪很早以前就有傳言說高唐鏡是修士邁入天人境最好的橋樑,難怪當年正邪兩派這麼多人爭搶這面寶鏡,連老牌世家蘇家也幾乎守不住這宗寶物,難怪。。。。。。
這麼多的流言,這麼多的傳說,梅花面具下那雙冷漠如冰的眸子裡也透出了幾分熱誠來。
當是時,浮動的白光下,流轉的清波中一個黑點浮現;無聲無息間在鏡面上快速放大,隨即風聲一動一道黑影自鏡中射出;長長的披風當空一展那道人影便於高唐鏡外現了形,鏡中白光映照著他的臉,斯文,俊美,帶著幾分冷色,面容雖然年輕的很但鬢角處的兩縷白髮卻透著濃濃的滄桑。
“少君。。。。。。”,
夏紗抬起頭,艱難地笑了一笑。
在場的眾人中只有她見過這張常年隱藏在惡鬼面具之下的臉;那一天在蘇家內宅,她賭上性命摘下面具時看見的就是這一張俊美的臉。
只是不知為何,總覺得他的眼睛比以前明亮了許多。
“那便是城主的真容嗎?”,
本已退到眾人之後的陸鴻低咳了一聲,又走了回來。
好在方才眾人都心慌意亂,誰也沒有注意到他,是以並沒有發覺他的尷尬,俱都搖了搖頭道:“我也是第一次見到師父摘下面具的樣子,原來他。。。長著這麼一張俊美的臉呢”,
空中的人的確斯文俊美,如神祗臨塵;倒不全是因為那張臉,而是仙人境之上的修士幾次脫胎換骨後的確已與常人不同。
少正冶手掌輕伸,四指齊平,手背向上一託便翹起飛旋的惡鬼面具。
旋轉中那猙獰的惡相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光華璀璨的銀白;浮動的白光,流轉的清波,璀璨的銀白,似蒙著一層薄霧的世界。。。。。。,高唐鏡原貌初現,凝聚出的道韻於少正冶身外經久不散。
高唐鏡乃是人間至寶,財神閣的主人也覬覦此物已久;但不知為何少正冶卻好似一點兒也沒有珍惜之意,那鏡子自他手背轉到手心,又順著手指滑到指尖,他好像只是在把玩一件玩物而已。
“少君如此褻瀆至寶,不覺過分嗎?”,
玄陰冷冷地看著他。
少正冶輕聲笑道:“順風而呼,聲非加疾也,而聞者彰。假輿馬者,非利足也,而致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