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皮甲不足三千,鐵甲不過百副,而且全是上了年頭的舊甲。就憑這個,咱們就可以拚一拚!只要軍主的八百獵兵盯住韓慶和的五百騎卒,我旅以步卒對步卒,一千五對一千五,縱不能勝,纏住敵軍不在話下。”
白馬旅的兩位主將正在討論及推演明日有可能發生的激戰,突然軍帳外傳來急促報告聲。
傅選用木罩蓋上沙盤。沉聲道:“進來。”
進帳的是傅選的親衛隊將,但見他手上捧著一堆**的雜物,臉色驚疑不定:“稟報中郎將,方才有軍士在河面上發現這些漂浮物……”
王忠植上前拔出腰刀,用刀尖挑起一片滴答淌水的物事——竟是半截衣襟,最明顯莫過於,這衣襟的樣式,竟是左衽!其餘物事有胡靴、有紮帶、有氈帽……
王忠植臉色大變:“這、這真是從上游漂流下來的?”
“是……”
王忠植回首,目光與傅選碰在一起,彼此看到對方眼中的懼意。
“集合!集合!全旅集合!”王忠植與傅選同時吼出聲來。
就在全旅將士一片紛亂之際。還沒來得及弄上寨門的寨柵缺口處。撲入幾名渾身浴血計程車兵。當這幾名士兵被帶到中軍帳前時,王忠植瞅了好一陣,才認出這幾人是自己先前安排到前方山嶺上的哨探。
“稟……稟報郎將,山頭那邊……全是金軍……咱們與金軍哨探撞了個正著……”
與金軍只隔著一個山頭。而且兩軍都在紮營。都同時放出哨探……還有比這更令人掉下巴的事嗎?能在這個時候出現在此地的金軍。只能是壽陽城金軍,甚至有可能是韓慶和的契丹軍……
這樣的遭遇看似偶然,其實乃是必然。古代大部隊行軍。可不是隨隨便便,有路就走的,通常行軍路線,就是沿水源處而行進。這樣無論是紮營休息還是猝然遇敵,才能應對裕如。莫說象井陘道這樣的關山險道,便是在一望無際、看起來似乎無處不有路的大草原,大部隊行軍同樣要沿著水窪子走,同樣有可能與敵軍遭遇。
壽陽之敵,果然如參謀部所料,向平定西關發起攻擊了。
王忠植抬頭,前方那山嶺雖不算陡峭,但林木深鬱,草長過膝,小股部隊打襲擊戰可以,大部隊絕不可能越嶺而過。王忠植一扭頭,衝入軍帳內,掀開木蓋,趴在沙盤上死死盯了一會,用手指掐比了一段距離,猛然抬頭,瞪向傅選:“從山頭那邊繞過來,只有不到五里!”
傅選冷汗都下來了:“五里?步卒疾行不過二刻,騎兵只需一刻,這麼短的時間,全旅根本無法完成集結,更別說擺開陣式,若在此刻被敵軍一衝……”
王忠植牙齒咬得咯咯響,腮幫子鼓起一條條肉稜,聲音宛若從牙縫中擠出:“不行!以眼下白馬旅的狀況,一旦被衝擊,必定潰亂,白馬旅就完了!”猛地將頭盔重重罩上腦袋,掀簾而出,衝著旗號官大叫:“有幾支軍隊完成集結了?”
“回郎將,刀牌營第一都與強弩營第一、第四都集結完畢……”
“各營指揮使繼續集合隊伍,已集結完畢的三個都,跟我來!”王忠植看了一眼衛士匆忙遞過來的朴刀,搖搖頭道,“這刀砍山賊可以,砍金虜不行,給我換斬馬刀。”
王忠植接過泛著寒光的九尺斬馬刀,執刀向立在帳前的傅選行禮:“忠植自去阻敵,大營之事,就託付師長了。”
傅選與王忠植共事已久,值此危急時刻,也不矯情,鄭重還禮道:“忠植但請先抵擋一刻,兄隨後就到。”
兩人重重一拱手,王忠植回首,斬馬刀虛空一劈,一言不發,當先衝出寨門。身後三百名刀牌兵與弓弩兵,跟在王忠植身後,衝出寨門,衝向大道。
王忠植的反應不可謂不快,而山頭那邊的金軍反應,同樣也不慢。就在白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