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如何和小菜販打交道,因為很怕菜市場那種鬧嚷嚷中買主和賣主面對面討價還價的氣氛,看著尹三下兩下買完了,她一頭霧水,只覺得尹對菜販偶爾的一瞪眼很有殺傷力。尹後來與單位的一位同事蘆浪漫地相戀結婚生子,收穫到自己的幸福。孫對尹的預見很準。不過尹的戀情中的蹊蹺之處與琪相關。之前就聽尹似是傾吐煩惱實則是炫耀地說:“我這該怎麼辦啊?家裡給我介紹的那個,無論外形還是談吐都比蘆好,我選哪一個好呢?”
尹這麼淡定的人也還是脫不了女孩的虛榮,孫有點黯然。
但不久事情就見分曉:尹把口琴還給蘆時引起了蘆的懷疑,尹的室友告訴蘆,尹要跟他一刀兩斷,蘆立即就向尹表白了,兩人正式開始,尹拒絕了相親的那個。這位室友和尹都喜歡單位裡的某位男同事,男同事選擇了室友,尹轉而與蘆交往起來。
尹一直都很務實。
然而這個版本在大世界商廈遇到琪時遭到挑戰:孫和尹正走著,迎面就碰到一副貴婦人打扮的琪,頭髮盤得高高的,一層層疊上去,每層中間用細細的幾顆珍珠點綴。旁邊有一位白馬王子,琪挽著他,熱情地介紹:“這是潘洋。”正要向他介紹兩位女生時,只聽尹驚訝的一聲:“潘洋啊?”琪看著尹:“是啊。”孫一看情景不對,對琪說:“我們這會有點事,先走了,下次再聊。”說完把尹拉走了。余光中感到琪怔怔的眼神和一對神仙眷侶佇立的身影。不久琪就登門造訪了,重續兩人昔日友情,當然醉翁之意不在酒,要切入正題時先一個勁地渲染潘洋以前的戀人如何如何漂亮,“我都比不上!”言下之意就是醜陋的尹更比不上。
“我過了兩天問潘洋:‘那天大世界遇到的那兩位同學,你是不是認識?’潘洋就把經過說了,還說:‘我根本看不上她!’我問他:‘你既然看不上她,為什麼還約她玩?’‘我無聊!’”
孫看得出來琪這次是真急了。當初是千挑萬選最後才揀中了潘,結果原來是曾跟尹有過一段。她知道琪最在意的是:到底是尹甩了潘還是象潘說的那樣是他甩了尹。雖然現在琪和潘已是定局,但有這個疙瘩很難受。琪和尹都學的會計專業但不同班級,互相之間熟悉。事後尹提供了另一個版本:兩人第一次見面後潘約了尹,兩人談得不錯,在月夜的路上走著走著,潘提出看電影,尹拒絕了。兩人從此無下文。無巧不成書的是這次琪來孫家時在夏葵小區正遇到尹,原來冤家真的路窄!琪當時表現得很大方,對尹說:“潘以前談了好幾個!”這麼說來難怪尹要向孫說出內幕了。不過尹有一種沉痛的表情:雖然潘比蘆好,但先認識了蘆,而且介紹的感覺畢竟不如自己結交的,那會正苦心等待蘆的表白。但現在那麼好的潘被自己認識的人擁有,而且琪比自己漂亮,那感覺可謂是五味雜陳。
當然尹是要找出琪的缺陷的,對自己的母親提起此事時只說琪滿臉痘痘。琪的面板過敏很嚴重,工作後買高檔化妝品,臉部比以前光滑多了,不過偶爾也會冒出星星點點來。
後來那段時間琪就經常來孫家玩了,直至結婚後生子,兩人聯絡漸少。孫眼看著琪從醜小鴨到美婦人的完美蛻變。與琪盡力做青春偶像劇裡女主角似的人物相比,孫更願意想起琪讀電大有次過生日時,五個姐妹淘一起上街購買聚餐物品時,激起菜販大罵一頓的場景。菜販是位上了年紀的女人,大家先都談好了價錢,但最後不知怎麼的,琪反悔了想再壓價,輕輕地說了願望就望著菜販。菜販一言不發。兩人對視良久,姐妹們也都不做聲,突然菜販破口大罵起來,滔滔不絕之勢,那種語言大家都聽不懂,愣了好半天才猛然想到要勸解。
那時候的琪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
在沁州有次坐公交車,前排有一位五六歲的小女孩粘在媽咪身上親暱,漂亮就不說了,關鍵是那種飛揚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