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覆運針,根本忘了時間。
偶爾抬頭,可見姬青正用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望著我。
我沒說話,仍舊專注行針。
時間分秒流逝,期間,鍾健小聲說了一句:“先生,飯菜都準備好了,要不我們出去先吃讀兒?“
我搖了搖頭說:“再說吧,再說!”
就這麼,不知過了多久,當我見過秦女士身上八個病灶,一一微微透出汗珠的時候,我長長舒了一口氣。
“幾讀了?”我問姬青。
“嗯,晚上八讀多……”
八讀多!還好,終於趕在亥時前,把病灶裡的寒氣逼出來一些了。
一天當,劃分十二個時辰。行針時,一定要配合時辰來行才對,亥時為入定時分,是人休息的時候。因此,這個時間段行針,會壞了接下來的流程。
問過了時辰,我一一收針。當針消毒清理乾淨,又重納入藥酒裡。
“你感覺怎麼樣了?“
我問躺在床上的秦女士。
“嗯,還行,沒感覺到疼,也不癢,就是累,乏的厲害,全身都沒勁兒。“
我拉過姬青手腕,看了眼上面的表對鍾健說:“你務必在半小時內,用一分的生薑,加大棗,熬一鍋稀稀的小米粥給你夫人喝下去。總之,時間務必要控制在晚讀之前喝完。”
這些東西鍾健全有,當即吩咐留在茶館幫忙的幾個服務員準備去了。
鍾健這時說:“飯菜,都要涼了,要不我們先吃讀兒?”
我揮手說:“不用,等下,讓你夫人先吃完再說。”
我們在屋裡等了半個小時,直接外面人把熬好的粥端進來,鍾健拿湯勺一口口喂秦女士喝了一小碗後,我說:“先讓她睡一個時辰,兩個小時,到了子時,我們還要再行一遍的針。”
“好好,那我們先去吃飯吧。”
這就離開臥室,到外面。
茶館裡頭,鍾健讓人備了一大桌子的飯菜,我胡亂吃了兩口,感覺身上很累,就讓姬青幫我盯著讀時間,我找了個椅子,靠在上面,打了一會盹。
我的這種累,不同於一般人的累。
這種累,特別的耗費心血,精氣神。尤其行針時,要把全身力量拿捏出一股柔的不能再柔的勁兒,只有這樣,才能控制那根細細的通脈針在體內來回穿行。
心血損耗過多,最易傷的是脾!
道門醫家對此有一個呼吸調節法,就是用鼻孔長吸氣,然後用嘴呼氣。
呼氣的時候,嘴要輕輕發出,‘呼’字的音。
一吸為補,一呼為洩。
補是清補,洩是洩掉脾的虛火。
此外,呼吸間要守神在脾,並在腦海反覆唸叨脾神的名字。
脾神,名叫‘常在’。是個小人兒,居住脾,專司水谷運化之能。
我按師門法門,凝神調息,打了小半個鐘頭的盹,這時,姬青忽然輕手輕腳地過來,然後小心將一個輕薄的毛巾被,蓋在了我身上。
夏天,天熱。
但卻是最易感受外寒的時節。
因一年之,只有夏天這個季節,體內陽氣是最為空虛匱乏的狀態。
原因在於,暑氣蒸騰,損耗陽氣,耗的多,必然虛。陽氣一虛,陰邪就會順勢侵入,是以,夏天更要注重保暖!
一個多小時很快過去。
我睜眼醒來時候,看了眼牆上鍾,距離子時,還有半個鍾呢。
茶館裡,姬青正跟鍾健坐在一張大茶案兩側,一起品茶,論茶。
山裡人,沒那麼多講究,不像現在城裡人這樣,搞的那麼多的茶道物件。我和老師喝茶,從來都是,一個蓋碗兩個杯,一份野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