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指間溜走。
你可曾後悔。
我親愛的,你可曾後悔你太過用力,就像曾經聽到的歌詞:沙被緊緊握在手中,最後在指縫間輕易溜走。
他就這麼溜走。
是你先放了手,可是他沒有理由。那如同鬆弛掉的橡皮筋,再也綁不起你的發,丟棄在遺忘的角落。雨季過去沒了蹤跡,隱藏在你的床底,你睡著了,它靜靜看著你。
他開始忘記你。
我比你自私得多。這,你曉得。我會選擇自己的厚厚的圍牆,把他徹徹底底關在外面。而你只有一層玻璃的殼,他輕易帶來一陣風,你就瘋狂旋轉。
我多麼希望,我也能夠握著你的指尖,給你我最莫大的安慰。然後笑著走出玻璃房子,帶你去看盛開漫山遍野的敗漿草。
你的手指剛一動,我便乖乖遞上紙巾,指著你正要動身的方向。
我只是隨便瞟了一眼那個穿馬甲的人,你就流利迸出一連串鄙視的詞語,然後看著我,我們默契微笑。
我們默契,然後微笑。
這是最應該看見的畫面。
並不是說出的話都驚人的相似,並不是一起碰到了愚蠢的念頭,並不是雙劍合璧天誅地滅。這不是我們表現愛的方式。
我們只是背道而馳,越走越遠。看見那兩邊的兩個點互相在等待。最後,在未到達之前,我們沿著過去的痕跡,輕易又走了回來。
這才是默契。
拋棄一種無聊的生活方式,面對讓人沉默的尷尬,看見不應該看見的人,吃掉讓人無奈的飯菜,互相對視了一眼,什麼都瞭然。
我們的內心不是平坦鋪開,潔白如初的宣紙;也不是一道一道,刻畫滿了歲月的法令紋。
暫時的分開,賭氣,你瀟灑打落我的手,我頭也不回走掉。兩雙腳,踏出不同的軌跡,在同一條走廊不同的兩個出口,下樓;當重新站在當初看見你分手的地點,我聽見細微的咳嗽聲,回頭,果然是滿臉通紅的你。
不介意你愛著他,不介意你選擇與我不同的感情方式,不介意你去尋找別的摯友。我只介意我等你回來的日子會不會太漫長,怕你任性地走得太遠,悄悄抽出了那份我的記憶。
漫長又不漫長的三年即將過去三分之一,我還在這裡跟你默契對視著。
一行,再一行。
碼出的方塊字,你的笑臉,全部出現在眼前。
我不再單純地只是支援你。必要時候,請你原諒我的介入。
玻璃的搖搖欲墜,需要一個人用全部去操縱去守護。我自私斷定我就是這個人,所以大張旗鼓打著你愛我的號碼牌子,在天堂處排隊。
我希望你快樂。所以我可以允許你對我發脾氣,對我鬧彆扭。因為我本身就比你還要惡劣。我是在風中不停刺入胸膛,再拔出,鮮血淋漓的矛;你是脆弱的讓人心疼,卻堅持要拋頭露面的盾。
矛盾,自相矛盾。
我與你提著袋子走上樓梯,在拐角處,我愣了一下,遲遲不肯離去。你只是輕輕湊上來,鼻頭縈繞著那熟悉的香水味,嘆了一聲,我拔開腳步。
我不敢告訴你,我肯定他曾經站在這裡與別人談笑。因為那是無法抹去的氣味,如同在支氣管裡留下的傷,再也沒法進入氧氣的秘密地帶。
我不敢告訴你,因我怕你知道,我還眷戀著他,而這會惹惱你。
你在被子裡埋著手機,震動提醒你有了簡訊。開啟收件箱的時候你無法直視我的眼睛,因為你希望我不會責備你,不會錯怪你,即使你說得十分輕鬆,我也會嘆息。
我不會探測你,因我深深瞭解,我和你,都無法將他們從腦海中抹去。
縱歡高歌,把酒,論沉浮,論英雄,最後,論與你,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