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大嫂甩出流星錘纏住刀柄,解寶的獵叉已刺向門內。木門轟然炸裂,衝出的卻是綁著田虎衣甲的草人。真正的殺招來自頭頂:八名死士倒懸樑上,鏈子槍織成寒光網幕。
解珍的鋼叉絞住兩根鐵鏈,反手擲出腰間飛虎爪。爪尖勾住橫樑瞬間,解寶連發三支弩箭射斷懸繩。死士如熟柿墜地時,顧大嫂的短刀已抹過兩人咽喉!
申時雨歇,三人追至鬼見愁峽谷。田虎的鎏金甲碎片掛在刺藤上,崖邊留著半枚帶泥的虎頭靴印。解寶正要上前,顧大嫂突然扯住他後襟——五丈外的腐葉下有鋼絲反光。
“連環雷火彈!”她擲出流星錘砸向陷阱機關,爆炸氣浪掀翻三人。濃煙中衝出十名赤膊死士,手中苗刀淬著藍光。解珍鋼叉鎖住兩柄苗刀,靴底暗刃踢碎敵人膝蓋;解寶獵叉專取下盤,叉尖血槽帶出蓬蓬血霧。
顧大嫂突然慘叫倒地,田虎親衛統領的刀尖已抵其咽喉。解珍目眥欲裂,卻見大嫂袖中寒光乍現——淬毒袖箭正中統領眼窩。這招“垂死反咬”,還是當年孫新教她的保命術。
酉時初,殘陽如血。三人循著斷續呻吟聲摸進熊洞,火把照亮角落蜷縮的身影——田虎的金線大氅沾滿泥漿,九環大刀只剩半截。解寶的獵叉剛要刺出,老賊忽然暴起,袖中弩箭直射解珍面門!
鋼叉與弩箭相撞迸出火星,顧大嫂的流星錘已纏住田虎左腿。解寶趁機擲出漁網——這張浸過藥水的金絲網,曾縛住登州山上的吊睛白額虎。田虎在網中掙扎如困獸,鎏金甲刮擦巖壁的聲響,似極了當年潞州城頭的刮骨風。
“這便是替天行道?”田虎扯開漁網金絲,脖頸勒出血痕猶自大笑,“當年郭猛剿王慶,用的也是梁山這般好狗!”
解珍鋼叉頓地:“潞州十萬冤魂,可都等著晉王殿下呢。”
田虎突然撕開內衫,心口箭疤猙獰如蜈蚣:“本王二十三歲割據五州。若不用遼騎破潞州,難道等童貫那閹人先動手?”他踢翻腳邊陶罐,半塊黴餅滾出——竟是摻著樹皮的軍糧。
“你們真當趙佶是明君?”田虎倚著洞壁喘息,眼底燃著癲狂,“宣和元年黃河決堤,朝廷撥的三十萬石賑災糧,到山西只剩摻沙的陳糠!是本王開倉放糧,是本王斬了剋扣軍餉的轉運使!”
洞外忽傳悶雷,雨絲飄入洞中。顧大嫂冷笑道:“所以你就能把潞州賣給遼人?那些被遼騎凌辱的婦人,那些燒成焦炭的孩童...”
“婦人之仁!”田虎突然抓起把泥土擲向火把,“當年劉法將軍守太原,為籌軍糧易子而食!這世道不吃人,就被人吃!”火星映著他扭曲的面容,似極了潞州城破那夜的火光。
田虎瞳孔微縮,忽然盯著解珍的鋼叉:“小兄弟這兵器,可是傳自登州孫家?孫立當年剿匪,為奪頭功屠了整個山寨——八百條人命,可抵得過本王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