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自然醒,什麼雞叫聲,什麼打更聲,什麼鐘鼓聲,他一樣都沒聽見,睜開眼睛就看到太陽光已經從窗紙中肆無忌憚地照進了屋子。揉了揉眼睛的他卻還是懶得就這麼起來,而是在床上賴了許久,這才磨磨蹭蹭爬起來穿戴。等他拉開門伸著懶腰跨出門檻的時候,就只見四面屋子一片靜悄悄的,以至於他不覺生出了幾分疑惑。
不至於吧?難道今天還是自己最早起?
可下一刻,他就看到對面屋子裡有人打著呵欠出了門,臉上仍帶著幾分迷糊,不是小北是誰?四目對視,她竟是好像愣了好半晌才認出是他似的,隨即又仰頭看了看天色,問出來的第一句話竟然是:“現在什麼時辰?”
“我怎麼知道!”汪孚林沒好氣地答了一句,隨即問道,“嚴媽媽呢?”
“不在屋子裡。”小北這才意識到這院子裡安靜得有些過分了,頓時眉頭大皺,連忙跑去敲呂光午的房門,好一會兒就皺眉轉過身來,“呂叔叔也不在。”
汪孚林想了想,也去其餘幾間房問了問,結果全都是悄無聲息。顯然,一覺睡到這會兒的,也就是他和小北而已。他倒無所謂,小北卻覺得大為不好意思。等開啟院門出去,找了夥計來一問,兩人方才得知,呂光午一大早就帶著伴當出去了,其餘人也各出各的門,最最重要的是,現如今已經將近午時,說他們是懶覺睡到日高起絲毫不過分。
就在兩人面面相覷,準備早飯午飯一塊解決,然後再找人的時候,嚴媽媽卻正好從外頭回來。她仿若沒事人似的過來打了招呼,隨即才開口說道:“聽說十日後徽幫、晉幫、江右三幫人將會商如何買餘鹽,今年的淮鹽鹽引,宮裡孟公公滕公公一下子要了很多,正額鹽恐怕不夠下頭分的。”
PS:最近每天必追的書,只剩原始戰記和一世之尊了,哎,其他的多半是追追停停(未完待續……)
第四二五章 好兄弟一輩子
松明山汪氏中最出名的那七兄弟,最初都是鄉間田舍漢。這其中,汪道昆的祖父在婚後遭到岳家西溪南吳家嘲笑之後,開始帶著兄弟奮起拼搏,到淮揚販鹽,從最初的小鹽商到最後一方大賈。但對於汪孚林來說,這實在是太久遠太久遠的事情了。留在松明山的汪氏族人,不是務農,就是讀書,所以他對於汪家在淮鹽究竟什麼狀況,那還是從汪道昆那兒先聽了個大概,在許老太爺那瞭解了一些,再接著汪良彬對他嘮嘮叨叨灌輸了一堆。
可這都是些紙面上的東西,真正要轉化成實際上的認識,卻還有待時日。總不成指望他只聽人說說,就能對如今的淮鹽格局瞭若指掌吧?
所以,得知嚴媽媽是特意出去打探訊息,就連呂光午和其他人也是如此,自己睡了個大懶覺的他不禁大為不好意思。說實在的,他這趟揚州只是想著順道,並沒有一定打算非得辦成事情不可。對於松明山汪氏的認同感他有一點兒,那還是因為汪道昆汪道貫兄弟幫過他不少,可對於身處揚州的那些從未見過的族人,他就壓根談不上半點好感了。說是鹽業乃祖產,紅利銀子老爹都填進去了,當初還被人坑了七千兩,他就算幫忙還賬,心底現在還耿耿於懷。
哪怕他深知銀莊和票號乃是未來的趨勢,可並不代表他就願意做個出主意的人,然後單純把控制權往別人手裡送!
等除卻呂光午主僕三人之外的其他人全都回來,早飯午飯一塊解決的汪孚林少不得謝了又謝。嚴媽媽和眾人不但打聽到了一些鹽業圈子裡的最新訊息,還有程老爺在揚州的住處。雖說此刻已經是下午。去拜客有些不太禮貌。他還是決定親自去一趟。人不在也能留張帖子。於是,囑咐嚴媽媽和小北隨便去哪裡逛,他就帶著閔福王六一以及兩個鏢師出了門。到了地頭,早起已經來過一趟的閔福便指著那富麗堂皇的門頭說:“看,那就是程府。”
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