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安答應被打入冷宮,風波終是漸漸平息。
謝臨淵神色冷峻,揮手示意眾人退下。
眾妃嬪如蒙大赦,皆微微福身魚貫而出,到了宮外壓抑許久的呼吸聲才敢放縱,猶如驚夢初醒。
燭花噼啪,宮苑內的鳳穿牡丹青花瓷缸水面倒抓星穹,夜色已深。
謝臨淵便也起身恭敬對謝太后道:“母后,時辰不早,兒臣打算與姝貴妃回宮,順便檢視下福福的傷勢如何。”
他的聲線是如沉金冷玉般的朔冷,但面對謝太后總是會放緩良多。
謝太后抬眸,視線在他與程明姝之間來回掃動,縱然有幾分不願,卻也知此刻難以阻攔,只得無奈點頭。
“去吧,好生照料孩子。”
景仁宮內,搖曳燭光在玉牆羅帳上盪出一片柔和光影。
程明姝輕輕抱起福福,小心解開襁褓與衣裳,只見本該粉嫩如新生的背部,有一處針孔,四周還有劃痕,雖上了藥但泛著微紅。
在謝臨淵久經沙場之人的眼裡,這般傷勢與戰場上的慘烈相比,自是不值一提。
可當他觸及福福可愛的小臉與細嫩的皮肉,心中仍是一陣揪痛,恨不得那些傷口劃在自己的心尖上。
懷抱福福的程明姝早已擦乾了淚,宮裡女子的淚水雖然能博得陛下憐惜,卻也要適可而止。
若哭得太多,只會讓陛下心生厭煩,適時的哭泣,才是女子最有利的武器。
“齊太醫說傷口癒合前不要碰水,避免感染就好了。在壽康宮的時候,臣妾實在是太過擔心孩子,又終於得見陛下,才御前失儀哭了出來,還請陛下恕罪。”
她雖止住了淚水,但嗓子還帶著濃濃的鼻腔與沙啞,謝臨淵又怎能忍心責怪。
“你一心為了孩子,朕能理解,又怎會怪你。”
程明姝啞然,垂首不語。
謝臨淵並不計較,他抬手拿起旁邊的衣裳,準備給福福穿衣。
但嬰孩的衣裳本就小巧,繫帶也多,謝臨淵不甚熟稔。
“還是臣妾來吧,陛下親自照顧福福,想必福福也能感受到陛下對他的寵愛。”
程明姝接替謝臨淵的動作,給福福穿上衣裳包好襁褓。
見他們母子都無大事,謝臨淵還惦念御案上的摺子,“你和福福好好歇息,朕走了。”
程明姝將福福放回搖籃,一聽謝臨淵所說,逐漸平復的不安瞬間又翻湧起來。
她蓮步輕移,上前拉住了謝臨淵明黃的衣袖一角,聲若鶯啼,夾雜不易察覺的哽咽。
“臣妾有不情之請,陛下今晚可以在此留宿麼?”
謝臨淵回首,朦朧燈色下的女子是真好看啊,眉掃青山,目凝秋水,一雙杏眸因哭過,眼尾緋紅,惹人心疼。
她一直是明麗柔婉的,五官周正,除了床帷之間被他強弄,很少與嬌媚沾邊,如今實在是容色太好,被夜色暈染著,勾人得緊。
謝臨淵喉結上下滾了滾,母后有一句話說的正確,他的確操勞國事有許久沒有入後宮了。
“好,朕答應你。”
福福讓乳母餵了吃的,肚腹滾圓,放在搖籃裡酣然入睡。
蠟燭吹熄,只留一盞,豆大燭火照不亮寬敞宮殿,內殿裡的金絲羅帳緩緩放落,半明半暗最是旖旎。
程明姝與謝臨淵同床共枕,她側身悄悄貼進身側人的懷抱,臉頰貼著他結實胸膛。
清晰沉穩的心跳傳入耳蝸,下一刻衣料摩擦聲倏響,纖腰上多了一隻手臂,是謝臨淵攬住了她。
程明姝閉眸,沉沉睡去前唇角勾起了一抹細小的弧度。
強留謝臨淵在景仁宮算是她的一個小心機吧。
不久前謝臨淵與舒銀柳在乾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