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欲攬,見我沒有再躲避,把我輕輕圈在了臂彎。
我知道他為什麼會這樣。
這些天,是我第一次主動接近人,想想,還得感謝那兩個惡劣的傢伙。
不知這二人現在醒了沒?
昨夜他們和明於遠、宋言之連番對飲,離席時,已有酒意。
“簡非,從此水闊山遙,珍重。”圓轉醇厚的聲音,誠摯、溫和。
夜色下,他深黑的眼底,是難明的光影。
我看著他,初遇、文會、近日種種,湧上心頭,一時離情萌動,正要說話,他卻忽然一把抱了我,飛身上馬,疾馳。
“無忌,無忌——”我的聲音被越來越強勁的風吹散,剩下惶恐、不解,間著明滅的燈光、急速後掠的樹影,揚塵般,落了身後一地。
他只是把我擁在胸前,緊得我呼吸都難。
馬速越來越快,似帶著某種奔騰難抑的渴望,要穿過寥廓的夜,奔向某個遙遠的地方,那兒有潮浪飛卷,大江千里,摧岸裂崖;那兒是地火奔突,激越衝撞,無從渲瀉。
一瞬間,我似有所明瞭,驚詫、惶惑、無奈、不安,諸感難名,只嘆息著輕喊一聲:“無忌。”
他似一顫,馬驟然停下。
四圍一下子變得極靜,除了耳邊流過的風;除了如海的夜息翻湧;除了如雪的清光下的路,並行、延伸,向遠方、向未來,默默。
他調轉方向,回去;自始之終,一言不發。
去與回,彷彿只片刻。
燈火光中,他微笑著朝阿玉他們一頷首:“今夜就當別過,走好。”
轉身上馬,絕塵而去。
我看著他離去的方向,心中滋味難辨,似迷茫,似釋懷。
裴伯玉在我臨睡前過來,遞給我一張寫了字的紙,簡簡單單一句“以後你可能用得著”就離開了,一句道別的話也沒有,今晨也不見人影。
想起此人的灑脫、不羈,不知此後能否再見,淡淡的惆悵,流過。
車窗外,西風原上,芳草將蕪。
目光落在蒼茫的天邊,似乎什麼也沒想,又似乎想了很多,思緒如風中煙,飄忽,湮滅。
此番歸去,又會有多少變數?
明於遠說:簡非,給我五年。
五年。
我在心底暗歎一聲。
這五年,我做什麼?
真像承諾明於遠的一樣,置身朝廷,直到昊昂發展壯大?
南書房中繼續消磨光陰?。
還是……?
“非兒?非兒——”耳邊傳來簡寧十分遙遠的聲音。
“唔——”我朦朧應答。
……
一陣顛簸,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睡著了,枕著簡寧的腿,蜷在他的身旁。
馬車裡十分安靜,睡意未消,側轉身,抱了他一隻手臂,繼續尋夢。
將眠未眠間,感覺不對勁,絲絲縷縷,傳入鼻端的是什麼香味?
似蘭非蘭?
我一驚,抬頭向上看,清峻沉靜的面容,儀態雍容端莊。
阿玉?!
手忙腳亂爬起來,看著他,兀自怔忡。
“不再睡了?”漆黑的眼底,笑意隱隱。
“我爹爹……”眼睛掃過,不見簡寧的身影,可剛才我明明是與他同一輛馬車的。
“我來看看你,與他暫換了馬車。”
什麼?
“睡傻了?”他看著我,微笑起來,伸手欲撫上我的臉。
我忙向後避去,咚地一聲,撞在車壁上,發出偌大聲響。
眼前一黑,已落入他的懷中。
“看來武功學得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