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孩子,與添寶處得不錯,還來家裡吃過飯吧……”
張屏再問:“您老可知他們為什麼處得不錯?”
增兒含淚道:“酒樓與客棧不遠,劉媽媽的攤子就在街邊,天天照面打個招呼,小人又與得發年歲相近,有些交情也屬尋常吧。”
張屏道:“劉媽媽賣得是女子佩戴的絹花。你並未成親,據與你同在酒樓的夥計稱,也不曾見你有戀慕的女子。為什麼你常常前往劉媽媽攤上與她閒談?”
增兒瞪起眼:“你怎知我沒有相好?即便沒有,成天出來進去與媽媽打照面,她老人家又是得發的姨母,我同她老人家打打招呼說兩句話怎的?”
劉大爺卻忽而雙眼一亮:“啊,是了。你同添寶……不對,你是跟我家老婆子同鄉。你們都是順安縣的!”
增兒立刻嘶聲道:“大爺休要亂說,我爹孃都是老門老戶的豐樂縣人家,不信可查戶籍!你老怕是記岔了。”
劉大爺困惑地皺起額頭:“是麼?我明明記得有一回你來我家吃飯還帶了順安的茶葉,後來我家老太婆拿那包大葉片子煮了好幾回茶蛋……”轉頭向劉伯秀,“你記得吧,吃了好多天。吃得小鶯兒老問,為什麼又是茶葉蛋,她要吃荷包蛋。”
增兒連聲叫屈,張屏向謝賦道:“請大人取他戶冊。”
謝賦吩咐衙役:“取。”
戶冊早已備好,捧在門外的戶房主簿手中,且已翻到記載增兒一家的那頁。衙役出門便接了過來,呈給謝賦。
謝賦定睛端看,脊背又一直,向案下的增兒道:“戶冊上明白記錄,令堂潘氏,系豐樂縣大潘鄉人士,三十二年前嫁給順安縣北壩鄉男子丁小乙,二十二年前生一子,名增康。十三年前丁小乙病逝。令堂攜子改嫁豐樂縣小豆鄉曾栓柱,曾栓柱系鰥夫,無子女。你隨母改嫁後改姓曾,名字從增康改成增兒。之後你繼父與你母親再無子女。”
增兒如被雷擊般呆住了:“不,不可能……這戶冊是編的!大人!府尹大老爺!大理寺的青天大老爺!這是張前知縣竄通衙門裡的人編了假的陷害小的!!!求青天大老爺給小的伸冤!!!”
謝賦起身將戶冊呈與馮邰:“府尹大人請看,戶冊紙張筆墨,絕非臨時偽造,亦不可能夾頁添刪,記錄的其他人家種種亦可核對。更有戶房文吏為證。請大人詳細查驗。”
馮邰皺眉接過戶冊,沈少卿也一同觀看:“確實不像偽造。”
增兒仍喊冤不迭。張屏平靜地看著他:“是否偽造,將曾栓柱與令堂請來縣衙詢問,再查順安縣那邊的戶冊,或求證於順安縣北壩鄉的鄉民,即可得知。你何必如此?”
增兒打了個冷戰,張屏再道:“你說戶冊是假的,應是之前的戶冊沒寫令堂改嫁之事。但三年前,謝大人重新整修的戶冊,將縣中人家一一查訪,詳錄於卷宗。”轉身又向堂上道,“這次如此簡便順利,正要多謝謝大人。”
謝賦坐回案後:“過獎了,正如先生方才所言,沒這份戶冊,你們也能查出來。”
馮邰咳嗽了一聲。
謝賦立刻正一正神色:“嫌犯,你還有什麼話說?”
增兒哽咽道:“小人幼年時的事情,記得不大分明瞭。”
謝賦道:“令堂改嫁時,你都快十歲了,這時的事還記不清,你確實挺健忘。”
增兒又辯道:“如縣丞大人所說,小的在北壩鄉時,才幾歲,怎麼可能跟殺人滅門之事有關?”
張屏道:“現在講的不是那個案子。請勿攀扯。”
謝賦點頭:“是,嫌犯先不要扯別的,只回答問話即可。”
馮邰又咳嗽一聲。
謝賦再坐直幾分,張屏拱手:“大人,能否傳一壺酒樓的證人?”
謝賦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