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說掰了臉,說粗了脖子,過一會兒吃飯的時候又好了。現在突然插進來一個半生不熟的三小姐,大家難免都會覺得不自在,玩鬧兒也鬧不開。倘或人家客人這邊說著說著話,她那裡又哭了,丟的是羅東府所有人的臉。倘或茶會上,她又覺得哪裡受了委屈,當時只憋著不吱聲,過後又跑去老祖宗那裡告一狀,沒得讓自己空惹一身騷。
這一段過往都是湯嬤嬤親眼目睹的,因此她猜想,從那以後三小姐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裡肯定是怨恨二太太的。怎麼如今三小姐還肯打聽二太太的氣色好不好,管理家事忙不忙?
湯嬤嬤想了一想,回答道:“可讓三小姐你說著了,二太太這幾日身上不大好,但是還堅持著打理家中的一應大小事物,她對迎三小姐回家的事也很關心。你瞧,這一套中衣、小衣和繡鞋就是二太太讓人從庫房裡按著三小姐的尺碼給挑的,這一點連老太太都沒考慮到。”
“哎呀!”
何當歸突然驚叫一聲,把湯嬤嬤嚇了一跳,連忙問:“三小姐你怎麼了?”
何當歸的臉上遮著一層厚紗,看不見她的表情,只有露在外面的一雙大眼睛泛出了點點的淚光,極是惹人憐惜。她彷彿猶豫再三的樣子,最後攤開了她的手掌心。湯嬤嬤凝目一瞧,登時又嚇了一大跳,只見那春蔥似的嬌嫩細指上扎著好幾根尖尖的白刺,有好幾處地方都正汩汩地往外冒著血珠。
☆、第052章 刁山藥與青樓
更新時間:2013…07…20
湯嬤嬤捧起那隻流血的小手,失聲道:“這是怎麼弄傷的?哪兒來的尖刺?”
何當歸用另一隻手拭著眼角的淚滴,搖搖頭不說話。
湯嬤嬤急得沒法兒,突然想起剛剛三小姐一直都對那件白玉蘭散花紗衣愛不釋手,難道說……想到這裡,湯嬤嬤猛然抓起桌上的紗衣抖開。“啪、啪、啪”,幾十根細密的尖刺被抖在桌上。湯嬤嬤臉色一白,低叫道:“這是什麼刺?衣服裡怎麼會有刺?”
何當歸把受傷的手抬到眼前,研究著說:“這種刺質地堅韌,尖端有細微的白毛,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應該是西番仙人掌的刺。”
“西番仙人掌?”湯嬤嬤記得曾在二小姐的院子裡見過那種帶刺的植物,可是二小姐的送來衣服上怎麼會沾滿了她院子裡的尖刺呢?湯嬤嬤的臉色不停地變幻,最後向何當歸道歉道:“該死,該死!我想起來了,丫鬟翠茛捧著衣服經過花園的時候曾跌了一跤,把手上的衣服灑了一地,一定是那個時候沾上去!老奴沒有及時發現,還弄傷了三小姐的手,真是該死,請三小姐責罰!”
湯嬤嬤在羅府的地位崇高,儼然算是半個主子了,平時連府中的小姐們見了她也很是恭敬。只有在老太太面前,湯嬤嬤才自稱為老奴,現在她這樣向何當歸道歉,又把何當歸這個羅府上多餘的人當成一個正經主子對待,還請何當歸責罰自己,何當歸當然也不會蹬鼻子上臉了。畢竟她清楚,這件事跟湯嬤嬤一文錢的關係都沒有。
何當歸摘下前紐上的一塊手帕,把手上的尖刺捏走,一邊包紮傷口一邊說:“這怎麼能怪湯嬤嬤你呢?翠茛也太不小心了,她沒有跌傷哪裡吧?”
湯嬤嬤搖頭:“她沒事,等回去後老奴一定好好地管教她,讓她改掉毛手毛腳的習慣。”
“算了,我只不過被扎破了一點兒皮,就不要再連累翠茛受罰了。想到我回一趟家,從老祖宗到二舅母、二姐都如此大費周章,我的心中實在不安……”何當歸說著,突然神色古怪地丟開手帕,然後用左手撓撓右手,又用右手撓撓左手,一副很癢的樣子。
湯嬤嬤額上冒出一層汗,連忙問:“這又是怎麼了?”
“我、我也不知道,手突然好癢,可能是屋裡有蚊子吧……呃,嬤嬤你不知道,道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