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肯定會回京,因為他的妻子兒子在那裡。可他回去以後又會掉入李玄的層層計謀,這一切太陰暗了,那個男子,他在乎的,真的只有那個皇位麼?
李毓滿意的看到林立夏的臉蒼白到毫無血色,看到她緊咬著牙關握緊了雙拳,他期待著她的崩潰,那即將到來的異樣美麗。
可是,她沒有。
她只是將指甲深深的嵌入了掌心,用疼痛提醒著自己的理智。
“我們要找到李澈。”她淡淡的說道。
眼前微微仰起頭的女子露出美好細膩的頸,她面色蒼白的似乎就要暈厥,語氣淡的就像是在談論天氣,可眼神卻堅定的足以撼動任何東西。
李毓被這樣的林立夏震撼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將來把這一生所有濃烈的感情,通通獻給了眼前的這個女子。
這個眼神淡然卻無比堅定的女子。
七十七、情殤
巨大的豪華船前兩人迎風而立,黑色髮絲隨風揚動,凌亂,狂燥,說不清道不明的沉悶。
深藍色的海面微微波動,似強壓在心底深處的情緒,風雨欲來。
淺青色衣裳的邪魅男子微微仰首,刺眼的陽光照的他半眯起了雙眼,不著痕跡的看向了身邊不遠處的女子。
女子安靜的佇立,背部直直的挺起,顯得落寂又不顯柔弱。她雙眼淡淡的眺望遠處無邊的海域,似乎想找出盡頭。
誰都沒有開口打破這片平靜,直至一隻頑皮的小東西從水中躍起。
他看到她的唇角終於漾起一絲笑,可很快卻又消失不見。他張口欲言,但卻不知要說些什麼。他失笑,最終還是安靜的看向海面,回味著方才那個安靜淡定的女子。
林立夏有些欣喜的看著那頑皮的小東西,她樂了,這裡竟然有海豚。瞧,那小東西玩的多歡騰,濺起的水花宣揚著它的歡樂,那麼直接,那麼肆意。不像他們……喜怒哀樂都要隱藏在背後,想要的不想要的都婉轉埋在心內。每日帶著心思的去做某件事或接近某個人,多累。只因為他們是人,是世界上最智慧,最慾念,最貪婪的人類。
她慢慢垂下了眸子,眸裡灰濛一片,有些刻骨的哀傷在裡頭。真真假假,虛虛實實,一切都在霧裡,捉摸不透。她沒有傻到不去懷疑李毓,其實她想透了,李毓還能真的什麼都沒做麼?他今天有意無意的和她托出了所有的事情,可這些事情他要是沒有充分的準備會告訴她麼?明明三個人在爭位,他現在卻像是按兵不動,又或者是隔山觀虎鬥?至於他說的事情的真實性她不曾去懷疑,李毓是驕傲的人,那種驕傲是骨子裡的,他不屑於欺騙她。這樣一個人,好麼?至少他不會像那人一樣騙她,或許,他才是最純粹的人,比他們都要純粹。儘管他是那麼的任意妄為,那麼的肆意。
她知道是那個人也不想,誰又想這樣?時刻活在算計和被算計裡,陰謀與被陰間,真實的感情在虛偽的現實裡反而成了假,而假的,或許才是真的。
莫子玄,李玄,李玄,莫子玄。她在心底反覆的念著他的名字,有什麼東西從眼眶裡掉下直直的落入了海水中消失不見。她能理解他做的一切,可是卻不能原諒。心底某塊地方糾著疼,疼到她懷疑自己的胃病又犯了。
愛情是個不能觸碰的東西,你碰了一下就回味無窮還想再一下,你以為自己陷的還不深,可以控制住自己,可在一切被顛覆以後失了魂。原來已經那麼深,所以才會那麼痛。
她在心底說著,李玄,你說,我再次面對你的時候該以什麼樣的態度出現?我該歇斯底里的質問?我該悲痛欲絕的哭訴?還是恩斷義絕的絕交?
她或許什麼都不能去做了,因為她很累,累到連呼吸都覺得疲憊。
“李澈……會不會已經出事了?”她輕輕的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