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經歷過的恐懼,頹然,痛苦,心絞,加起來不及這一次她帶給他的多。
“你真的以為用三個月時間就可以搞定我,得到我的心?你以為我為什麼娶你?我做這一切,不過是為了兒子。”
彷彿是對他往昔的錯誤舉動做了一次總的翻供,厲仲謀一句話就把之前的一切,都否決。
愛?見鬼去!
厲仲謀捏住她下巴,逼她的臉迫近,他虎口的弧度契合她顎骨的輪廓,他看她瞬間神智全失的臉。
彷彿有雷當頭劈下,裂了她的心。
看她痛,厲仲謀稍稍好受,他當著她的面褪下戒指,走到窗前。
開窗,伸手,松指。
戒指墜落,無影無蹤,吳桐的心跟著墜落,重重砸在地上,粉碎,血肉模糊。
模模糊糊聽他似乎正在說:“不管你跟什麼人上床,隨便你。當著孩子的面,我們依舊是模範父母,就這樣。”
Part3
經過長途飛行,在香港國際機場下機,所有人都是滿臉疲憊,由厲仲謀抱著兒子。
童童困得直點腦袋,下巴一下一下蹭在厲仲謀肩頭。
吳桐始終不聲不響,跟在後邊三步遠處,透過專用通道,視界一下子明朗起來,玻璃幕牆折著光,刺痛吳桐的眼。
不,不止那些折射光。
蹲守在四處的記者發現了他們的蹤跡,很快衝上前來,堵住前路不說,還一直閃著相機閃光燈。
她伸手擋眼睛,被記者推擠著無法動彈,擦撞到堅實的臂膀,才發現此時她已緊緊挨著厲仲謀。
在閃光燈及攝像機的夾攻下,童童一下子驚醒,扭著脖子看著這些洪水猛獸湧來的記者。
厲仲謀壓下孩子的後腦勺,一手摟緊孩子,另一手拉過吳桐,要穿過人群,可是被堵住前路,有點狼狽。
“厲先生你們一家三口剛度完假回來?”
“吳小姐,厲先生和Mandy分手是不是因為已經和你……”
保全攔都攔不住,厲仲謀被迫退回安全通道,周圍清淨下來,助理聯絡各方,打點好了一切,便由厲仲謀口述,助理記錄下等會兒面對記者要怎麼解釋。
厲仲謀這時已經鬆開吳桐的手,童童似乎是好奇大過恐懼,探頭探腦地看外邊的情況。
吳桐把兒子拎回來,就聽到厲仲謀吩咐助理道:“就說這趟旅行只是單純的陪孩子去度假,大人之間並沒有什麼關係,更不用說什麼拍拖,叫他們別亂寫,否則後果自負。”
童童也聽到了,訕訕然,嘟著嘴仰頭看吳桐。
吳桐表面一派平和,就怕讓兒子看了擔憂,她死命攥著自己的包,妄圖緩解已近臨界點的情緒。
厲仲謀吩咐完一切後,一抬眸就見站在那裡臉緊繃的吳桐。厲仲謀整理好一切情緒,走過去,在她耳邊輕聲說:“這不正是你想要的嗎?”
如同情人間低喃的姿態,童童抓撓著頭髮千方百計也沒聽清他們說什麼悄悄話。只有吳桐接收到,他的恨意。
他低而冷的話,灼燒她。
她或許該大哭一場,可她哭不出來,淚水堵在身體裡,無法紓解。
最後費了一番波折才成功離開機場,坐在私家車裡,不論扭到哪個電臺,都是關於他們的報道。
吳桐一個字都沒聽進去,童童卻聽個一字不落,小心思開始亂轉。
回到香港孩子就不安生,第一日晚住厲宅,孩子把禮書統統交給司機,放到車後備行李箱裡,收納好了,待明日直接去朋友家串門。
厲仲謀直接從機場回公司,臨別吻了孩子的額,在孩子的軟磨硬泡下,也吻了吻她,那麼懂得掩飾情緒的厲仲謀,那時的不情願全部寫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