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
翠雲面上顯出些許為難的神色來,只看著邢夫人細聲道:“衙門裡的人聽說二姨太太和咱們府裡有親,倒沒怎麼為難,只是二姨太太這事做的太過了,外頭又有人看著,他們也不能放著不管,便將二姨太太帶回衙門去了,只說是先收監。倒是姨老爺的傷,聽人說,好像傷的不是地方,日後怕是有什麼妨礙,這姨老爺成親多年都沒個兒女,聽得大夫這麼一說,哪肯罷休,只說著要告官,要衙門裡的老爺做主。”
邢夫人聽得翠雲這話,一時七竅生煙,氣的手腳發抖,只罵著二姨太太道:“這個糊塗東西,這是做的什麼事兒,幾個妾值當什麼,男人不過一時寵著,等那股子勁一散,要賣要打,要怎麼擺弄,都由著她的心意。如今倒好,折騰得自己進了衙門不說,還連累了一家老小,這個混賬……咳咳……”
邢夫人許是罵急了,竟是止不住的咳嗽起來,鳳姐在一旁見了,忙端了茶過來,遞到了邢夫人手中,又輕拍著邢夫人的背,替邢夫人順了順氣。
邢夫人用了口茶,抬眼看著鳳姐還坐身邊,一時倒不好再罵什麼,只是冷著臉對翠雲道:“你出去和那些人說,這事兒我管不了,該怎樣便怎樣罷。”
翠雲忙應下了,一時正要出去,鳳姐卻喚道:“慢著。”
見翠雲停住了腳步,鳳姐方才又對著邢夫人道:“太太,依我的小見識,這事兒還是管一管為好。這二姨太太這事兒雖然有錯,但到底是太太的親妹子,若不管管,這情理上到底有心說不過去。我也知道太太的心思,是見這事兒鬧的不像,怕礙著咱們府上的名聲,有心迴避了去,可這事兒萬一鬧大了,外頭的那些言語,卻是迴避不了的。”
聽著鳳姐這麼一說,邢夫人想想,倒覺很是,一時只忙握緊了鳳姐的手,忙道:“你這話說的很是。我原本想著,她鬧出這樣的事兒來,也該受些教訓,倒沒想到這聲名上的事兒去。只是你公公如今做了官,最恨的便是那些仗勢欺人的事情,這事兒我若要管也為難。畢竟咱們女人家,操持家務才是正經,外頭那些事,不說插不插手,便是問一問,也是越了份了。”
鳳姐先前聽翠雲一說二姨太太這事,心裡便有觸動,她往日在家,因著性子爽利,又歷來假充男兒教養,很有幾分霸王行徑。
如今雖成了親,但也只是收斂了些,卻未改了性情,說白了,她也不是個能容人的,否則也不會為了丫頭,得罪了賈璉去。
眼下見著二姨太太落的如此下場,鳳姐難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方才攔住翠雲,對邢夫人說了這麼一番話來。
只是聽得邢夫人這話,鳳姐心中難免生出幾分不認同,她從來自認才幹出眾,勝過多少鬚眉男兒,若不是生為女兒身,什麼事兒做不得,雖說相夫教子是女子本分,但她卻有些不甘心只相夫教子。
可是再不認同再不甘心,鳳姐想著二姨太太這事,也不得不承認邢夫人這話說的在理,一時仔細想了想,又對著邢夫人笑道:“太太說的很是。這事兒倒是我想的不周到,太太既有心讓二姨太太受些教訓,也是好的,若是怕著壞了府裡的名聲,我倒有個主意兒。也不說什麼仗勢欺人,只託人和知府大人說一聲,請他該怎麼判就怎麼判,不讓人宣揚出去就是了。要是這主意行不通,二姨老爺那邊總有宗族族老在,這些事情,歷來便是族內的內務,二姨太太這事兒,若有族老出面,衙門裡多半是發回族裡去審,那樣的話,這事兒也好說話了。”
邢夫人聽得連連點頭,看著鳳姐越發喜歡,一時正要說話,外頭又忙忙來了人道:“老爺回來了。”
卻說鳳姐雖給邢夫人出了主意,但邢夫人到底不是那膽大包天的人,不敢擅自做主,見賈赦回來了,一時遣散屋裡眾人,將鳳姐的主意假作自己的意思遮掩著和賈赦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