諒的神情,豈會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你的師父。”丁敏君笑了。
“你的師父。”陳友諒抬起頭,介面道。
“你的雄心壯志。”丁敏君挑眉。
“你的師命難違。”陳友諒淡淡地回敬。
“你的個性。”
“你的脾氣。”
若是外人在場聽了他們倆的對話肯定要摸著後腦勺納悶道,這兩人是打啞謎還是怎地。事實上,這兩個人沒頭沒尾莫名其妙的幾句話已經指明瞭他們兩人之間所橫亙著的不可能了。
丁敏君的師父滅絕師太乃是武林正道泰斗,陳友諒的師父乃是壞事做盡的混元霹靂手成昆,互相都瞧不對眼。
丁敏君很是清楚日後這位“漢王”的雄心壯志,陳友諒也自然知道她身為峨嵋大師姐的宿命。
丁敏君深知陳友諒那潛伏著的心狠手辣的厚黑個性,絕不會容許自己在感情上深陷太多以免阻擋了自己的大事。而陳友諒也知道丁敏君並不是那種能安安分分繡個花、看些書的大家閨秀,他日後如果真的要完成那“大事”,按照丁敏君的個性,若是不能阻止那就定要跟隨。
簡單的幾句話就把這些“不可能”給交代清楚了。這兩人,竟都是理智得可怕,清晰得嚇人。不過越是這樣,之前的“我娶你”“去提親”也就顯得更為怪異……或者說是,難能可貴?
兩人靜靜地把這些不可抗力像對對子一樣順溜地接了下來,而兩人的心裡倒也全然不吃驚,畢竟都知道這對面的少年也跟自己一樣,是個怪胎!於是,兩人不約而同抬起眸子,相視。
丁敏君這個從小受到電視劇荼毒的孩子便納悶了,電流呢?秋波呢?
兩人平靜地對視了幾秒後,然後發現不能從對方的眼神中獲取什麼有利的情報後,便又轉移了視線。
“其實。”陳友諒沉吟了片刻,覺得反正剛剛都這麼荒唐了,再多說幾句也無妨,想到此處他便笑了,“如果我娶了你,便尋一個僻靜的深山野林從此不問江湖世事,或許會很美好。”
“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丁敏君不由吟道,她發現對面的少年笑起來露出幾顆虎牙的模樣十分可愛,她輕聲道,“我們可以蓋一個木房子,再生幾個漂亮娃娃,男的歸我女的歸你,我們把武功傳下去,便也不負了師門的期望。”
“然後閒來無事的時候釣釣魚,種種花,看庭前雲捲雲舒,自在無比。”陳友諒微笑著道。
“還要養一隻狗!”丁敏君想了想,附加道,“嫌無聊的話,就再養一隻貓。”
……
月光忽然漸漸明亮起來,透過窗子照射到了床上,皎潔的月光在屋內輕輕流淌,為床上的兩人度上了朦朧的光輝。
只不過有些破壞美感的是,月色下的兩人,神情並不是溫柔繾綣陶醉忘我——陳友諒的眉毛一挑,丁敏君嘴角輕笑。
“這可能嗎?”
“這可能嗎?”
兩人同時發問。
“不可能。”丁敏君認真地道。
“絕對不可能。”陳友諒的語氣更為斬釘截鐵。
“你的理想莫不是稱霸天下封王拜相?”
“我才不會相信你這種人能捨棄那滅絕師父和峨嵋一派。”陳友諒說完,淡淡地道,“我承認你看我看的很準,我的確有這般心思。”
“不過你有一點猜錯了。”丁敏君微笑道,“我舍不了師父,但捨得了峨嵋。峨嵋於我,不過客棧。而我真正懼怕的,是日日如一,毫無新意才對。”
所以說,這兩人都是塵世俗人,用曹老的話來說,都是濁物!要讓他們遺世而獨立,寄情于山水,那豈不是無趣、鬱悶到死。
……
忽然,一陣涼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