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來,丁敏君這人的確很怕冷,登時扯了扯被子。這一扯,陳友諒的大半身子倒露在了外面。這被子本就是單人的,兩人怎能蓋全?
陳友諒豈是一個好脾氣的人?當下就不客氣地把被子拉了回來。 唰地一下,丁敏君發現倒是自己露在外面了,秋風頗為蕭瑟,她的身子縮了一下,便瞪了陳友諒一眼,又搶了回來。
陳友諒毫不示弱,復又奪回。
丁敏君再扯!
對方再奪!
……
奪了半天,兩人這才發現,自己的舉動何其幼稚!不過好在兩人一時幼稚起來,倒是忘記了用上真氣,不然被子哪能存到現在?早就要化作萬千棉絮隨夜風而舞了。
不過這樣一胡鬧,剛才言語而產生的淡淡的鬱悶也煙消雲散。
丁敏君見實在搶不過陳友諒,眼珠子靈動地一轉,便放了手,陳友諒也不是什麼憐香惜玉之人,立刻就大被一裹,往朝牆的那頭一縮,一副死也不撒手的模樣。
又是一陣秋風吹來,趁勢吹滅了燭火。
房內空餘一片月光清輝照在床前,無意間,丁敏君瞥見床前擺放的,卻是兩雙鞋,這樣的鏡頭,只有那些言情電視劇裡拍到洞房,導演為了避免涉及到十八禁的內容而特意捕捉的特寫。
這莫不是“床前明月光,地上鞋兩雙?”
陳友諒見丁敏君忽然沒了生息,不由鬆了全身的戒備。明亮的眸子在昏暗的夜色中格外醒目,正一眨不眨地望著她。
而丁敏君卻幾下蹭到陳友諒那頭,並身躺下。她能聽到身側的陳友諒的呼吸一下子停頓,身體也緊繃了起來——是不習慣有人捱得這麼近的警惕,還是少年的生理反應?丁敏君不知道。
丁敏君這下沒什麼好客氣的,扯過一半被子蓋在身上,終於是又溫暖了起來。
陳友諒終是再沒說出什麼指責的話來。就是不知道是被驚嚇得說不出,還是默許了這樣的行為。
在這個時刻,正是“沉默便是尷尬,尷尬便是暖昧”。
如果是言情劇,女主角在做了這些“放肆之事”後,就開始解釋了,例如“你一定覺得我是一個放肆輕薄的女子,其實,我的童年XXXXX……”這樣的格式,但是丁敏君偏生不願,剖析一下,不過是現代人的開放加上個性的大膽再加上對陳友諒的一點好感,她倒不覺得這是什麼事兒。
丁敏君平躺著,用手肘捅了捅陳友諒,“講講你的童年。”
“為什麼啊?”陳友諒眨巴著眼睛看著她。
“好奇。”
陳友諒沉默了會兒,開始訴說。
【關於陳友諒的坎坷身世一段(無恥手段再現)】
“……就是那時,我現在的師傅收養了我……那時的我,只是一個……”陳友諒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那些平日裡不大願意想起的回憶也隨著少年清冽的嗓音暴露在月光之下。
如果是正常的小說的話,接下來的描寫應該是“陳友諒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什麼多,但是在這個女子的面前,卻有一種能敞開心扉的親近感。”但是事實卻不是這個樣子的。
陳友諒很清楚自己為什麼會說。
他的心防鬆了。
那顆因為見過太多人心險惡世事無情而防備、警惕、算計的心防,鬆了。
或者咱用一個言情的說法,他的心門被少女在月下輕輕敲門,然後心門內的他小心翼翼地開啟了門,露出一條細細的縫隙……
陳友諒知道成大事的人,心上不許有縫隙。但是他根本沒有去彌補。或者說是今夜他不想去關上這道門。
丁敏君和他並肩躺在床上。因為靠得太近,對方的溫度,對方的心跳都清晰得好像是咫尺間的月光,故而愈發不敢動,唯恐如同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