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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得意須盡歡啊須盡歡!”唱到興處,她又仰頭喝了一杯酒,一邊眯著眼在懷裡少年的臉頰處親了一下,“歡歌,來,給我倒酒。”
酒杯很快就滿上,醇香撲鼻。
霜蕪放到鼻子處,深深一嗅,“果然是美酒啊!”
又是一杯飲盡,向前一伸,“再來!”
這邊廂,醇酒美人,說不盡的風流快活,霜蕪斜靠在榻上,滿臉迷離之意。
忽地,一陣簫聲響起,打破了鶯歌豔舞之聲,極悠揚極婉轉的飄來。
霜蕪勉強睜開了眼,細細的聆聽了一會兒,又搖了搖頭閉上眼睛,嘴角隱約有自嘲的笑。
從來酒不醉人人自醉,白日所求盡入夢啊!
可是那簫聲,並沒有間斷,霜蕪的臉色,漸漸變了。
霍地睜開眼來,那眼裡,不見了半分迷離,明亮得奪人心魄。
“大人?”歡歌嚇了一跳,連忙跪過來,“可還要再添一杯酒?”
唇線繃得緊緊的,霜蕪重重的將酒杯往案几上一放,摟過了他,“倒,當然要倒!人生,不就是這樣過麼,醉生夢死啊醉生夢死!”
簫聲在夜色裡,越來越清晰,歡歌低聲問道,“大人,您聽到了嗎?不知道是哪家的哥哥吹出來的曲子,真好聽呢!”
霜蕪嚥下了嘴裡的酒,重重的打了一個嗝,眯著眼道,“是嗎?沒聽到。”
“大人,您喝多了!”歡歌推了她一把。
霜蕪用手撐著頭,“難得一回醉啊!”
她繼續一杯接一杯的喝著,簫聲依舊不依不撓的響著。
“大人,您怎麼了?”模糊中聽到歡歌這樣問她,霜蕪擺擺手,“沒什麼,只是醉了。”
“啊!原來大人醉了會哭啊。”歡歌自言自語道,一邊擦去她眼角不小心溢位的晶瑩。
輕輕拂開歡歌偎過來的身子,霜蕪撐起身來,搖搖晃晃的往甲板上走去,“靠岸!”
水流聲在船行之時格外響亮,黑暗裡,霜蕪運起內力四處搜尋。河面上佈滿了三三兩兩的花船,可是她知道,她要找的人絕不會在那裡。
視線順著簫聲飄來的方向看去,入目之處,盡是煙霧,什麼也看不清楚。
她頓了頓,往相反方向一指,“往那邊靠岸!”
等她歪歪斜斜的上了岸來,卻愣在了原地。
一個女子手執玉簫,站在石頭上,風吹起她的頭髮,絲絲飛揚。
霜蕪握緊了拳頭,又緩緩鬆開,艱難的移動腳步,走到她面前,有很多的話想說,有很多的憤怒與不甘,卻有更多的悲傷和心痛,萬千情緒,最終都化成一句,“將軍!”
長歌放下了簫,看著她,露齒一笑,“美酒佳人,霜蕪,可還快活?”
霜蕪深深的看她一眼,“是將軍從未體會過的快活,美人在懷,將軍,你要不要也試試?”
長歌擺手,“美人之恩,我無福消失。霜蕪,這一次是不是算我贏?”
霜蕪面不改色,“恭喜將軍的腦袋還沒有生鏽!”
長歌嘆氣,“原來還沒解氣啊!”所以明明剛才聽到的簫聲是從對面傳來,卻非要選相反的方向離開,若不是她算得準,怕這會是堵不住她了。
霜蕪低下頭去,“屬下不敢。”
“屬下?”長歌重複了這一個詞,“我記得霜蕪從來不是這般自謙的人。”
“屬下不是自謙,而是終於認識到自己的身份,所以將軍的命令,屬下不敢不從。”霜蕪終於抬起臉來,面沉若水,“所以將軍可以自行離去,不去管他人心中有多擔憂,有多焦急,只管自個兒走掉就行了。”
長歌噤了聲,安靜的看著她。
霜蕪頓了頓,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