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不住笑出來。
哭哭笑笑,開心和痛苦,和他在一起的那兩年,情緒心思百折千回,竟猶如度過了漫長曲折的一輩子。
人生還有那麼長,她卻一度以為,自己的一生已經結束了。
從離開他的那一刻起,就結束了。
南謹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有些失控,手指不自覺地掐進掌心裡,穩了穩聲調才說:“我對你沒有敵意。”
她的反駁蒼白無力。他看她一眼,也不知道信了沒有,只是淡淡地表示:“那就好。”又叫來用人,替她收拾客房。
“你要我住在這裡?”
“明天讓人陪你回家拿衣服,”他說,“住在我這裡才最安全。”
“怎麼?你把我連累了,這算是你對我的補償?”
“你說得沒錯,是我把你帶到這種危險的局面裡。”他看了她一眼,停了停才繼續說,“你需要任何補償,我都可以給你。”
蕭川說最後這句話的時候,向來冷峻的眼神似乎忽然柔和下來。他看著南謹的眼睛,彷彿有點走神,也不知在想些什麼,片刻之後才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率先走出房間。
接下來的幾天,南謹早出晚歸。
通常她起床的時候,蕭川還在睡覺,而等她下班回來,蕭川卻還在外面。他回家的時間比她更晚,估計總要到下半夜。
住在同一屋簷下,兩人卻難得碰上,這倒讓南謹鬆了一口氣。
暌違多年的房子,一切好像都沒有變,連用人都還是她所熟悉認識的那些舊人。她曾在這裡住了兩年,之後又離開了五年,結果卻不費吹灰之力,很快就重新適應了現下的環境,就連一向欠佳的睡眠問題也不藥而癒。
她在這棟房子裡夜夜安睡,常常等到天亮了,才被鬧鐘聲猝然叫醒。
習慣這種東西太可怕了。待在蕭川的地盤上,越是舒適愜意,便越會讓南謹感到擔憂。她生怕自己哪一天鬆懈下來露了餡,所以只期盼蕭川那邊能儘早把麻煩解決掉。
這天晚上她難得沒有加班,回來後就躲進房間看庭審材料。她工作的時候不喜歡別人打擾,用人們也都很守規矩,從來都是輕手輕腳的,不發出任何一點大的響動。
所以,當樓下傳來一陣聲響的時候,南謹下意識地停下來看了看時間。
還很早,不過才十點多,蕭川從來不會在這個鐘點回家。
她合上電腦,起來活動了一下,順便開門去看。
這間客房就在樓梯拐角處,開啟房門就能將一樓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用人們大概都去別墅後面的工人房休息了,按往常的習慣,只在樓下客廳裡留了一排地燈,沿著牆角圍成一圈,瑩黃的光幽幽地照在地板上。
南謹在樓梯上站了一會兒,方才的那陣動靜已經消失了,但她直覺客廳裡有人,只是看不清對方在哪兒。
蕭川不在,沈鬱和餘思承他們自然也不會過來,偌大的房子就只剩下她一個人。或許還有幾個負責安全的小弟,但他們通常不會進到屋裡來。
聯想到最近發生的事,南謹的心臟不禁微微緊縮。她靜靜地立在原地又等了片刻,正在猶豫要不要下樓檢視,只聽見“叮”的一聲,似乎是機械開合的聲音,從客廳的某個角落裡傳過來。
在那一瞬間,她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一顆心更是怦怦亂跳。她不敢大聲呼吸,只能死死咬住嘴唇,手指緊捏著樓梯扶手。
可是樓下再度沒了動靜。
地燈的光線微弱幽暗,偌大的客廳有一大半都陷在黑暗裡。而她定了定神,終於在這片黑暗中看到一點紅色的火光。
那紅光也很弱,在客廳的一角忽明忽滅。
南謹的心終於漸漸安定下來,僵硬的身體不禁一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