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蔚藍的河川,就像用藍色顏料拉出一條線般。好像不對,不可能是這種兒童塗鴨般的情景。哪裡怪怪的。
——天空嗎?
在我的想像中,北方的土地與天空似乎籠罩著陰鬱的色彩。宛如風雨欲來、烏雲洶湧翻騰的天空下,只有河川是一條碧藍色的帶子,所以才顯得古怪吧。我問天空也是藍的嗎?阿繁說比東京這裡的還要藍。
“是藍的啊?”
“嗯,山也是藍的,當然也有不藍的日子。”
冬天的時候,也有一片雪白的日子——阿繁說。
“天空凍結起來,山地被雪覆蓋。我的故鄉……”
有三處驛場,此外就只有青色的山脈及河川,然後就是原野。
“山啊……”
我腦中的風景也逐漸成形了。不過我幻視到的景象,或許是我出生的西國,或是前些日子造訪的南方風景。因為那是一種難以言喻、伴隨著彷彿鄉愁感傷的景色。
“山上有山人。”阿繁說。
“是指住在山裡面的人嗎?”
“老師,好像不是。”水野插嘴說。
阿繁娓娓道來。
02
有一條叫做笛吹峠的路。
是從山口通往六角牛,前往海邊的捷徑。
山口是村名,因為位在通往山上的入口處,才被起了這樣的名字吧。六角牛則是山的名字。
翻過這座山頭,就可以去到面海的一側。
那個地方颳著寒冷的風,風冶得幾乎會把耳朵凍掉,因此也被稱做耳切峠,越山的難關,不過山村與海村都靠著這條山路相連。
人們將米和炭捆在馬上,運到田之濱或吉利吉里,再將那裡的海產運回來。
路程雖然險峻,卻很方便。
然而那裡有山人出沒。
路上會碰到山男或山女。
那不是遠古以前的事,而是最近的事。
只要經過那裡,就一定會碰到山人,實在很恐怖。
非常恐怖。人們因為害怕山人,沒辦法翻山了。山人出沒的傳聞愈傳愈廣,就連沒有實際碰到山人的人也全都被嚇壞了。翻山的人愈來愈少,現在已經停止往來了。
現在大家都改走境木峠,是特地另外開闢的路。
和山設定了新的驛站,幾乎所有的人都改走這條路。不過這條路因為是迂迴的,得多走兩裡之遠。
山人就是這麼恐怖的存在。
03
“怎麼個……恐怖法?”我問,“比方說是外表恐怖,會危害路人這類的嗎?呃,重要的是,你說的山人……不是人嗎?”
“外表是人,可是不是人。”
“不是人的話,那麼是水野喜歡的怪談中出現的那類……怪物嗎?”
阿繁瞥了水野一眼,說:
“對東京這裡的人來說,或許是那樣吧。”
“對你們而言,難道不是嗎?”
“嗯,那不是創作。”
既然都會特地開拓多繞兩裡遠的路改走那裡,或許的確如此吧。經濟活動是以效率為第一優先,而山人的……
駭人,
甚至具有逼退效率的威力。
“而且這是現在發生的事,不是民間故事。”
“跟民間故事不一樣?”
“是的,這是……”
真人真事——阿繁說。
“不過據水野兄的說法,那只是我們太迷信罷了。”
“喂喂喂,是你自個兒說你故鄉有的淨是些迷信故事耶?”
“我的意思是,我們那兒有的是會被你們當成迷信看待的故事。”
“那……真的有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