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低聲道:“我先去看看。”
遲楠端著紅糖上樓的時候,遲早早已經睡著了。她睡得並不平靜,眉頭緊緊的皺著,手指抓住被子,嘴裡含糊不清的囈語著。貞池華號。
窗簾是拉著的,清冷的燈光下,那張小臉蒼白如紙,額頭上是密密的細汗。
遲楠放下紅糖水,沒有叫醒她,握住了她的手,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好一會兒,她才平靜下來。眉頭也漸漸的鬆開。
遲楠呆在床邊並沒有離開,厚實的手掌緊緊的握住遲早早的手。不過才短短的時間,遲早早瘦了很多,原本就沒有多少肉的身體更是纖瘦。一張娃娃臉上出現了清秀的輪廓。
她的手冰涼,遲楠抽出紙巾,替她擦掉額頭上的汗液,才拉了被子,將她的手全部蓋住。
於遲楠來說,遲早早與其說是他的妹妹,卻更像是她的女兒。她的成長,他一路陪伴著。就連女孩子的初潮,也是他請以前對面診所的劉阿姨幫忙打理的。
母親走時睜著的眼睛讓他無法卸下這個責任,無論是學習,還是交友,他都會過問。他對她是驕縱的,也是嚴厲的。
他希望她快樂,但也希望,她能理性的對待生活。爺爺說過,女孩子可以驕縱,但不能沒有底線。
早早是懂事的,超越同齡人的懂事。他有些時候會恍恍惚惚的想,如果媽媽還在,她是否也會和同齡的女孩子一樣,會犯些小錯,動不動就撒嬌。會否比現在更快樂一些?
遲楠伸手撥了撥遲早早額前微溼潤的劉海,將手從被子中輕輕的拿了出來。坐著凝視了她半響,才起身輕手輕腳的關上了臥室的門。
站在走廊上,遲楠靠在牆壁上抽起煙來。今天,他和遲立東談過和祁家結親的事情。
他才說出資金還未注入,想讓早早自己做主選擇。遲立東當場就發了飆,也不顧是在公司,抓起電話砸向他。大罵他孽子。
有時候,他真的很希望他是個‘孽子’,那樣,他至少會自由一些。不必揹著重擔,不必為了一個破落的公司苦苦的掙扎。可以在這個時候,任性的丟下一切,帶著早早小寶離開,去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重新開始新生活。
在之前,他覺得,早早和祁子川結婚,未嘗不可。可現在,他不敢再那麼確定。失去這個孩子,對早早的打擊可想而知,他害怕她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更害怕,會失去她。
三分之一的人生中,他一連失去了兩位至親。他再也經受不起,早早再出什麼事。
遲楠的眸子微暗,呆呆的靠在牆上,手中的煙火燒到指頭,他像是不知疼痛一般,好一會兒,才見菸蒂丟到了垃圾桶中。
遲早早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夢中看不清面目的小孩子滿身鮮血,淒厲的叫著媽媽救我,媽媽,救救我。
她眼睜睜的看著迷霧一般的前方,身體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再怎麼急,也動憚不得。她用力的掙扎著向前,那迷霧更是濃密,幽怨的聲音刺透耳膜,奶聲奶氣的童聲一字一句的質問,“媽媽,你為什麼要放棄我?”
“媽媽,你為什麼不要我?”充滿怨氣的童聲在一遍遍的重複著,淒厲至極。
遲早早的心臟是被攫住了一般,空洞疼痛的讓她窒息。就連一個簡單的對不起也說不出來。
“早早,早早,你怎麼了?”阿姨的聲音很急切,遲早早茫然的睜開眼睛。瞬間的恍惚之後,才知道,剛才那樣真實的疼痛只是在做夢。
她撐著身子坐了起來,阿姨看著她滿頭的虛汗,找了換的衣服出來,才道:“趕緊換上,穿溼的衣服以後會有風溼。你哥哥帶小寶出去買東西去了,你爸爸過來了,你要下去一下。”
遲早早的腦子還沒從夢中的場景回過來,呆呆的點點頭。阿姨體貼的關上門出去,腦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