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盞茶的功夫長亭就辦完了這趟差事,將難得亮起的沉珠揣在手上。
想來又可以清閒一陣子,只覺得月色都清亮了不少。
出門時側目看了眼剛才避風的牆角,已經沒有了小男孩的身影,心想必是被路過的冥差帶走了。
又見那被撞得滿鼻子血的何大少暈躺在地上沒一會兒就被凍醒,一醒來看到滿身枯葉一下子彈起來。嘴裡還在罵罵咧咧嫌髒,一股子紈絝子弟的暴脾氣往上冒,倒是鼻子裡的血跡止不住在流。
長亭見他把自己好心鋪的樹葉都扔了去,心下有些不爽。又皺著眉站在旁邊立了一會兒,特地現身對他盈盈一笑。
何大少滿嘴嚷嚷瞬間停了下來,被熱酒灌滿的身體雖然冷卻下來,色心倒是不減,捂著流血的鼻子爬起身又繼續跟著她往前走。
不知是因為醉酒腦子迷糊,還是半夜起霧迷了眼睛,何大少只覺得周圍景色有些看不大清,但眼前的美人兒終於要抓到了。
近在咫尺的距離,往前一撲……抓了個空。撲通一聲天旋地轉中被橋邊的圍欄絆住,整個人掉在冰冷的湖水中。
被凍得終於酒醒了,在水中掙扎撲騰得像只斷臂的猴子,喝了好幾口髒晦的湖水,喊道:“救命啊!”
兩個街口外的更夫正完成打更,裹著衣服匆匆往家走,隱隱約約聽到嗷嗷哭喊聲,只感嘆這風吹得聲音可真邪乎,又打了個哆嗦繼續往回走。
那何大少在水中撲騰了許久無人來救,正慢慢失去力氣快要沉下去的時候,雙手正巧摸到個樹藤。
也顧不得想怎麼自己從橋上掉進了湖中央會有樹藤,抓著這根救命稻草摸到岸邊。渾身溼透被冷風一吹,凍得渾身直打顫,狼狽得邊跑邊流下一地水漬。
長亭面無表情站在橋邊,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撲騰良久。見這醉鬼酒醒得差不多,才緩緩施手又將樹藤退了回去。
見這夜晚終於又安靜下來,再一轉身,卻看到方才那個大頭小男孩又站在身後,還學著長亭的樣子甩手。不過面前空空蕩蕩,沒有什麼樹藤抽出,只有一片被風吹落的葉子掉在他頭上。
怎麼回事?他怎麼還在這裡?
長亭有些無語得拿掉小男孩頭上的樹葉,蹲下問:“你沒看到那些長得兇兇的手裡拿著繩子的人嗎?”
小男孩還特地做出思考的表情,眼球轉了轉,說:“有。但是他們沒帶我走。”
聽言長亭又暼了眼他頭上的窟窿,看來也確實不像是正常死的,暗歎自己忘了非正常壽盡的意外死亡魂魄,要三日後才會有冥差帶走。
不過自己失誤這一點,可不能讓這小孩知道,畢竟自己半刻前才還在他心中保留著能越牆耍樹的光輝形象。
只能話鋒一轉,強行圓回來,“那看來是你還沒來得及跟你娘道別,冥差叔叔在給你道別的時間。”
“不會的,”她聽到小男孩搖了搖頭,“我娘一個月前已經死了。”
清脆的聲音卻讓人感覺心裡被揪了一下
順了順小男孩摔得髒兮兮的衣領,才發現這衣服針線粗糙,布料已經翻毛。長亭看著有些皺眉,問:“誰告訴你,你娘死了?”
“二姨娘。”小男孩乖乖得回答,又咧嘴得意地笑笑,“不過我在她企圖推我下水的時候躲開了,結果她自己掉在了水裡。”
長亭看了眼那男孩頭上的窟窿,不能確定這是自己摔得還是有些人又賊心不死。她面上神色不變,只是聲音變得柔和,摸摸他柔軟的頭髮說:“做得好。”
正猶豫要怎麼處理這個小鬼,就聽到小男孩摸摸肚子,說:“姐姐我肚子餓了?”
長亭眨眨眼,本想告訴他,成為鬼魂是不會感到餓的。
還沒開口,又看了眼小男孩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