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飛默然不語。
劉裕把椅子拉到燕飛旁,學他般面向重建的場地坐下,近二百人正在鄭雄等人的指揮下,在場地落力工作,清理場地,填平凹凸不平的地基。
初夏的燦爛陽光,灑遍邊荒集,東大街人來車往,特別是剛從柬門進入的旅人,都不由在途經時駐足觀望。
紀千千問了劉裕想問的問題,柔聲道:“燕老大今天開會前,為何如此沉默寡言呢?”
燕飛淡淡道:“邊荒集現有兩個花妖,方鴻圖也不是真的方鴻圖,高彥你待會給我詐他一詐,不用我教你也該懂得怎麼辦吧?”
眾皆愕然。
此時有人穿過重建的場地往他們奔過來,燕飛認得是與高彥在古鐘場碰頭說話的跑腿小子,曉得邊荒集又有事發生了。
“天師”孫恩傲立高崖之上,遠眺東面漫天陽光下的邊荒集,從這個距離望過去,邊荒集只是個棋盤般大小,由街道組成分隔的房舍,有如一粒一粒的棋子。
在這戰爭的年代裡,邊荒集亦因淝水之戰變成了一盤棋,有資格去下這盤棋的人天下屈指可數,而他孫恩正是最有資格的人之一,他任何一個決定,都影響著棋局的勝負。
自十八年前孫恩擊敗當時有漢族第二高手之稱的“南霸”李穆名,他的威勢攀上巔�,直至今天,從沒有人能動搖他“外九品”首席高手的地位。近十年來又精研道術,盡覽古今道經,貫通天人之道,南方能令他看得上眼者惟謝玄一人,而謝玄也是他最想殺的人,以證明外九品高手實優於九品高手。
可是當他專程去殺謝玄時,謝玄身邊的兩個人卻令他打消主意,因為他的法眼一絲不誤地看出其中一人擁有的是一副仙骨,已超越尋常武功的範疇,而另一人則有超乎常人的體質。即使以孫恩之能,亦沒有把握可一擊得手,只好錯過明日寺外唯一的機會。
現在他已知道此兩人一名燕飛,一名劉裕,而他們刻下正在眼前邊荒集內有血有肉地活著,這個想法令他有很大的樂趣。
對手難求,如此他將不愁寂寞。
事實上他最享受反是孤寂的感覺,每隔一段時間,他便要避入深山,一人獨處。
只有這樣,他更能反省自己的存在,與天地之秘作最緊密的接觸,他的武功道術,方可不斷作出突破。
一般高手已不被他放在眼內,燕飛卻是個例外,因為他是有機會比自己更快成仙成道的人。
風聲響起,一道人影從崖旁密林竄出,迅速抵達孫恩身後,單膝著地,恭敬道:“道覆向天師請安。”
竟然是“天師”孫恩兩大傳人之一,人稱“妖侯”的徐道覆。
孫恩淡淡道:“道覆因何事心中填滿壓不下的興奮情緒?起來!”
徐道覆長身而起,其高度只比高碩的孫恩矮上少許,擁有可令任何男性羨慕的體魄,像豹子般既充滿爆炸的動力,又是線條優美,顯示出一種極吸引人的非凡素質。緊身的素色武士服,掛背的佩劍,其形像非常引人注目。
在濃密的劍眉下,他有一雙銳利深邃和帶點孩子氣的眼睛,烏黑的頭髮以黃巾扎作英雄髻,臉容近乎完美的俊偉,幾近無法挑剔,嘴角似常掛著一絲悠然自得的微笑,令人看來是既自信又隨便,年紀在二十四、五間,確是女性難以抗拒的風流人物。
他對被孫恩看破心內的情況毫不訝異,若不是如此,反令他奇怪。孫恩的貫通天人之道,盡覽眾生玄微,他早習以為常。
徐道覆驕傲自負,天下間只有孫恩一人可令他佩服得五體投地,他有信心在孫恩的領導下,大地終有一天臣服在天師道的腳下,征服南北的不會是腐敗的南遷世族,而是南方本土備受排擠剝削的門閥。
他恭敬道:“道覆剛收到訊息,劉裕今晚會動程回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