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妝也無,面容如梨花般皎潔明淨。一頭秀髮鬆鬆挽了個髻,髻上插了一把碧玉梳,然後如黑瀑般傾瀉而下。穿一襲青煙翠霧般的羅裙,映襯著她的肌膚白得幾乎透明,整個人宛如清澈水中的一塊美玉。
諸兒故意咳了兩聲,鄭忽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長揖及地:“忽見過齊公主。”
諸兒給了鄭忽一拳:“忽兄這是幹嘛,行此大禮。我的妹妹就是你的妹妹,你叫她穠妹妹即可。”
鄭忽直起身,窘迫地叫了一聲:“穠妹妹。”
楚穠呆呆地看著鄭忽,腦子裡一片混亂:這個人,這個人終於來了。父親早就向他家提親的,這次他來,父親一定會正式訂婚,那麼我就要離開哥哥了,我就要離開哥哥了。
諸兒和鄭忽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以為她盯著鄭忽看呆了。饒是鄭忽*倜儻的人物,被一個美麗少女直愣愣地盯著,何況又是一雙大得毫無遮攔的眼睛,他也手足無措,不知應對了。
諸兒很高興妹妹對鄭忽一見鍾情,大笑道:“忽兄,真有你的,我妹妹居然被你的的美色驚呆了!”
楚穠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晶瑩如雪的臉上紅雲度腮,看到哥哥這樣高興,心中升起深深的怨艾,狠狠瞪了哥哥一眼,走到一邊去了。
諸兒當然不知她生氣的原因,只道是少女的羞澀,更加朗聲大笑。
鄭忽心中也是喜之不盡,一喜自己的未婚妻原來是這等絕色,二喜看來她對自己的印象頗佳。
殿內燈燭輝煌。三張青銅長案,諸兒和鄭忽據上首兩案,楚穠坐下手諸兒一側。案上食鼎酒爵均是銅鑄,燈火輝映下,一色的金銅幽幽流光。幾名身穿淡黃色紗衣的侍女飄然穿梭在席間為賓主們挹酒。
諸兒令樂班中一名持蕭女子吹簫獨奏。
在清遠飄渺的簫聲中,鄭忽痴痴盯視楚穠,諸兒則靜靜凝視吹簫女。楚穠一邊忍受鄭忽含情的眼神,一邊承受諸兒關注另一個女人的目光,心中是急痛煎迫,口中是食同嚼臘。
諸兒敬鄭忽一爵,鄭忽這才回過神來,收回目光,與諸兒同飲而盡。
諸兒傾身附耳道:“吹簫的女子是我的寵婢雪柳,怎麼樣?”
鄭忽正在痴看楚穠,不忍拂了諸兒興致,敷衍地掃了雪柳一眼,應景地說了一句:“恩,色藝俱優。”
諸兒大喜,大聲吩咐雪柳,“過來敬鄭太子一爵!”
雪柳膝行至鄭忽案前,纖纖玉手輕持長柄木勺,往鄭忽酒爵中舀滿了瓊汁玉釀,然後手呈蘭花捧起銅爵:“請太子滿飲此爵。”
敬完酒,雪柳回到樂隊中,繼續吹簫。
楚穠見諸兒一副心思全在雪柳身上,心裡悽苦已極,於是一爵接一爵地飲酒。舉爵之時,她手腕上的瑪瑙鐲子,透過碧綠輕紗,閃閃爍爍,若隱若現。幾爵下肚,她瑩白的面龐上透出淺紅的嬌暈。
鄭忽盯著楚穠看呆了。
楚穠被他看得心煩意亂,求救般望向諸兒。
諸兒卻喜上眉梢,故意連叫幾聲:“忽兄,忽兄!”
鄭忽如夢方醒,大是尷尬:“啊?賢弟說什麼?我專注於優美的簫聲,沒有聽清,你再說一遍。”
諸兒大笑:“忽兄,簫聲早已曲終調絕。”
雪柳低頭拂著蕭,笑了。
鄭忽看看雪柳,又看看楚穠,難為情地笑了,解嘲地說:“餘音尚在繞樑,怎能說曲終調絕?”
諸兒帶著醉意看向雪柳,笑道:“那是。雪柳吹簫的技藝稱得上出神入化。”
雪柳並未喝酒,卻倏地面紅過耳,垂下了眼簾,持蕭的手微微一顫。
諸兒笑容曖昧朦朧。
鄭忽心領神會,指著諸兒笑而不語。
楚穠有點明白,諸兒語義雙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