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滾落,順著臉頰流入鬢角。
武姨母被一頂軟轎抬到了阿嬌的小院,見著阿嬌,抱頭痛哭一陣。隱約知道阿嬌這幾個月過得很是不堪,所以並不與她互訴別後離情,果然,阿嬌似乎長出了一口氣,言語間對武姨母更是親熱了些。
武姨母問及此處是誰家府邸,誰知阿嬌低了頭,只說不知道。武姨母笑道:“傻孩子,你竟然連誰家都不知道就敢接了我來。”便喊來兩個月明與風晴,問這家主人是誰,做的又是什麼營生。
月明笑道:“這裡是將軍的別莊,將軍別莊的主人自然只能是將軍了呢。”
阿嬌原本打定主意什麼都不聞不問,但聽到“將軍”二字便吃了一驚,忙問:“什麼將軍別莊?是哪位將軍?”
這下輪到月明吃驚了,張口結舌道:“嬌夫人竟不知道麼?這裡是護國大將軍府的別莊,主人便是周將軍。”
阿嬌的臉白了白,猶不死心,問道:“可是護國大將軍周錦延?”
月明與風晴對望了一眼,齊齊答到:“正是。”
武姨母目瞪口呆,還未及生出害怕後悔的心思,眼見得阿嬌已半歪在椅子上半昏了過去,口中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眾人一時慌了手腳,亂做一團。
錦延至晚才從外面喝得醉醺醺地回府。阿嬌已被救活,已然喝了藥躺在床上,只是閉著眼不吃不喝不言不語,武姨母衣不解帶地守在一旁。
錦延得知,頓時酒醒了一半,看著床上面色灰青的阿嬌,一時靜默無語。武姨母害怕人家厭煩,不願為阿嬌請醫延藥,也不管他是什麼將軍了,拉著錦延便哭道:“阿嬌她、阿嬌她是個可憐的孩子……從前她也是愛說愛笑愛頑的女孩兒,一場劫難,讓她變成這個模樣,請你莫要因此厭煩……”
錦延在阿嬌床前踱了幾圈,方想起將大夫招去問話。
大夫也不知道如何稱呼阿嬌,只得含糊道:“……病人不過是一時急怒攻心,已開了安神藥喂下,眼下應是無事了,只不過……”
錦延蹙眉,問:“只不過什麼?”
大夫道:“病人體寒至極,且氣血兩虧,眼下雖是暑天,但病人手腳寒涼異常,唇舌偏白偏淡,又脈多遲緩。故而老朽問了病人身邊親近之人,道是數月之前並無此病症,想來應是近來新添的症候,老朽以為……”話說到一半,拿眼去瞄錦延的臉色,一邊拈鬚沉吟。
錦延蹙眉,屈指敲擊桌面,沉聲問道:“先生以為如何?”
大夫斟酌道:“病人怕是近來飲了極為兇猛的涼藥……尋常康健女子尚且動輒氣血不足,易生手腳寒涼之症,哪裡還能禁得住這兇猛涼藥?今後若能寬心慢慢加以調理,身子不定還能調理好,只是……”
錦延袖中的拳頭鬆開了又攥緊,攥緊了又鬆開,半響方問:“只是什麼?”
其實不問也隱約曉得。只是不親耳聽見,總是還抱有一絲僥倖。
大夫道:“只是,病人今生只怕……再也無法生養。”
阿寶覺得身子寒冷異常,似乎是泡在冰水中一般,又聽得有人喊叫,還有人不知端了什麼往自己口中灌,入口只覺得苦澀異常。想要睜眼看看怎麼回事,只是眼皮重如千斤,腦中也是暈暈乎乎,直如醉酒一般。又聽見一個蒼老的男子聲音道:“已無大礙了,待傷口癒合後多給她吃些補血的肉食即可。”
阿寶受了驚嚇,拼了全力,才從喉間發出一聲呻吟,便聽有人在耳邊拍手道:“醒了醒了!這下好了!”
過了許久,阿寶漸漸有力氣睜開眼睛,見床頭圍了一圈的人。再看看羅帳,似乎與鴛鴦樓的顏色不一樣,嚇了一跳,再使勁睜大眼睛看,果然已經不是原來的屋子了。
見她醒來,候在床前的一個婢女打扮的人忙喜笑顏開上前道:”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