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辨。
他的手心微微地出了汗。便在此時他只聽那個同樣的聲音低沉地道,右邊。
他不及細想,陡地轉頭向右,舉劍。伊鷙妙的長刀堪堪從他耳邊偏過。他一擋,被向下壓了幾分,盡力一揮,推了開去。伊鷙妙再往黑暗中一躲,又沒了蹤影。
凌厲只得再次陷入戒備。他心下不知為何,對那不明來歷的聲音有了幾分依賴感——雖然知道不對,卻無法專心起來了。那個人究竟是誰?他想。他究竟是要幫我,還是要……
說時遲那時快那聲音又恍惚地道,後面。凌厲陡地轉身,將伊鷙妙從後襲來的一刀甩開。但他也知道如此終究落了被動,長劍一揮,便向伊鷙妙隱沒的方向追去。
伊鷙妙在前面的林中顯出了身形,冷笑道,凌厲,你有幾分本事。
凌厲心下暗道慚愧,臉上卻冷冷的,叱道,少廢話,我只叫你血債血償!劍招伸展開來,突然如同急雨一般向伊鷙妙正面罩去。豈料伊鷙妙防得竟似恰恰是在等著他的劍招一般,天衣無縫。剎時二十招已過,凌厲的攻勢雖不慢,卻漸漸失了效用,竟找不到對手的半點破綻。
伊鷙妙陰陰一笑,長刀已作勢欲反擊。凌厲劍勢將收未收之時只聽隱約的聲音暗道,左肩下三寸,左膝下二寸,右胸第三肋。凌厲一怔,只見伊鷙妙被那人所述之處,竟皆露出破綻來,只是自己竟一直未曾發覺。招式過得實在太快,前兩個過去時,他劍因將收未收,實已趕之不及,第三處被說出時他劍立時便跟了過去。伊鷙妙果然大驚,回刀自救,臉上一瞬間露出驚恐之色來。
凌厲這一劍雖然終於未傷到她,但已令她頗為狼狽,心下不禁暗道,他只消看一眼,便知破綻所在,我伸劍一指,她立露敗象,這說來是多麼容易,但我自己卻偏偏是做不到!
他亦無暇責怪自己學藝不精,只因伊鷙妙稍作調整,招式又已逼了過來。凌厲不由左支右絀,險象環生起來,心下暗罵自己,咬唇頂住了,只聽那聲音又道出伊鷙妙幾處破綻來,忙依照了一一去破。這一回伊鷙妙臉色已變得慘白,一連後退了數步,方才停住,慢慢地又要往後隱去。
凌厲自然知道她又要用那忍者之術,連忙追去。之前吃了兩次虧,這一次竟是有了經驗,硬是將她纏住。但交手之下,那低沉的聲音竟不再說話了。他心神不寧,頓時叫伊鷙妙一刀挑在胸口,登時拉開了一道長長的傷口。這一下他強忍疼痛,但腦子倒是清醒起來了。…
是了。他心道。我豈能只想著依靠別人呢?給廣寒報仇的事情,又豈能依靠別人?我是要自己——我一個人——靠著我自己——來給她報仇的!
他勉強站直身體,一雙眼睛直直地盯住了伊鷙妙。我一定也能看清的。他心道。我的目力並不差,憑什麼就無法看出她的破綻所在?
那一邊邵宣也在戰的,也只剩三個黑衣人了。他抽空朝這邊看了一眼:因了伊鷙妙幾次隱身,她與凌厲已離他愈來愈遠。他實在也看不出來凌厲是佔優抑或是佔劣,只是見他受傷,心下很是擔憂起來。但是他自己此刻——也著實不妙。
雖然已有三名黑衣人倒下了,但那實在也花了極大的代價。他只覺得自己的氣力似要不濟。這恐怕與自己啞穴被封,是以氣行不順頗有關係——一身武功只使得出七八成——但此刻又能夠怎樣呢?
另外一頭,邱廣寒緊緊地咬住了手指。他又受傷了。她心道。哥哥在哪裡呢?他在幹什麼?他把劍給凌大哥了,這證明他是幫他,但是——又為什麼不乾脆幫到底呢?
邵宣也所面對的三人已排成了一個奇異的陣。長刀在他身周結成了一股極大的互相吸引的氣勁,似乎要將他絞碎。他的彎刀與那力勁相擦之時,竟嗞然有聲。
那一邊伊鷙妙的行動也更詭秘起來,上、下、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