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全是你一手建立,就連現在的制度。法令,也是你一手所創辦,你當年扶太子登位,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是正道,也是朝中文武都支援的,明明就是給小人陷害了,為什麼現在只說自己的責任呢,老賀我實在不明白啊。”
高熲平靜地看著賀若弼:“賀若將軍,伴君如伴虎,此乃古訓,老夫當年輸就輸在沒有明白君臣之道上,先皇多次說跟老夫情同手足,要和我共管整個國家,老夫還就真信了,所以才會輸,說到底,這天下是楊家的,不是我高熲的,當滿朝文武都是我所舉薦,而太子又與我家聯姻的時候,先皇能不害怕嗎?他自己就是從丞相走到帝位上的,就不會防著我高熲走他的老路?”
賀若弼看著高熲,目瞪口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聽高熲緩緩地說道:“老夫也是退下來之後才想明白這些事情的,看看處道這兩年的悲慘經歷,老夫實在是沒有什麼恨他的理由,只是有些感嘆,當年老夫舉薦你們的時候,都是出於公心,可沒想到最後為了權勢,反目成仇,弄成這樣的結果,唉,算了,人死如燈滅,恩恩怨怨,也都散了吧。至少我們現在還活著呢,不是嗎?”
賀若弼的嘴角肌肉跳了跳:“不,齊國公,你沒了雄心壯志了,可我賀若弼還是壯心不已,當年攻滅陳國,明明是我立了頭功,可先皇卻不承認這一點,硬要把那投機取巧的韓擒虎和我並列,後來我多辯解了幾句,發了兩句牢騷,先皇就把我下獄,還剝奪了我所有的官職,只讓我在家享清福。齊國公,你是知道我賀若弼的,我是軍人,不是那些只安於享樂的文官,不讓我帶兵當總管,比殺了我還難受,這完全是楊素所害!如果您還在那左僕射的相位上,我賀若弼早就會給起復了,不至於徵高句麗,打突厥一次機會也沒有撈上!”
高熲冷冷地看著賀若弼,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輔伯(賀若弼的字),既然你今天已經說開了,老夫念著多年的交情,也想好好跟你說道說道了,你真的以為先皇罷你的官,免你的職,只是因為你在慶功宴上和韓擒虎爭功?只是因為你事後發牢騷?”
賀若弼微微一愣:“還有別的什麼事嗎?我賀若弼又不象王世積,有不臣之心,又或者是象虞慶則,私下收取突厥可汗的禮物吧。”
高熲嘆了口氣:“輔伯,你是不是一直在恨老夫當年為什麼沒有為你美言,在先皇面前保你的官職?”
賀若弼沒有說話,算是預設。
高熲搖了搖頭:“輔伯,你當年跟韓擒虎爭功,不是為了爭個誰功勞第一,而是想爭那尚書右僕射的位置吧,對不對?你這麼討厭處道,也是因為最後先皇給了楊素這個尚書右僕射,而沒有給你,是吧。”
賀若弼忍不住了,咬牙一抬頭,朗聲道:“不錯,我賀若弼就是這樣想的,齊國公,當年你不幫我說話,最後楊素當了那個右僕射,這難道不是你養虎為患嗎?如果是我賀若弼坐在那個位置,你又怎麼可能最後給楊素扳倒?你總不會說我賀若弼也跟楊素一樣忘恩負義,最後看上你的位置而反水吧。”
高熲微微一笑:“輔伯,這就是你不如處道的地方,出將入相雖然是武人的最高榮譽,但不能直接說出來,但更不能表現得那麼明顯,不然皇帝會以為你有非份之想,從頭到尾,處道都沒有跟我提過一句這個右僕射的事情,我也沒有給他在先皇面前說過一句舉薦的話,這點我高熲可以對天發誓。”
賀若弼微微一愣:“當真不是齊國公所舉薦的?”
高熲冷冷地說道:“事到如今,我有何必要騙你?尚書右僕射一職,當時在蘇威因專權而被免官的情況下,擺明了就是要給南征中功勞最大的你們三員大將之一,你們的功勞和不足,先皇都看得清清楚楚,又哪輪得到我插嘴?再說你們三個都是我當初所舉薦的,我又怎麼可能厚此薄彼,明顯偏向一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