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何由早退?莫非欲攜肉渡酒,夜飲歡會?”
“否,否!”燕王的親弟弟急忙忙把腦袋搖得象個撥浪鼓一樣,還分別小心往兩邊偷眼瞧了瞧——這中庭的位置就是好,來來去去客人下屬僕役不斷,多到令人咬牙。
‘開什麼玩笑?如果讓宮中的館陶長公主知道我公然違反她設立的家規,帶壞她的兩個寶貝兒子,以後我還能進這門嗎?小胖子……居然害我?!’觀察之後慶幸地發現這會子正巧沒人,劉安國暗暗鬆口氣,張口就是通‘我們怎麼會違反長公主的規定呢?今天早退是因為恰巧有別的事云云’的宣告,一臉的道貌岸然。
‘鬼才相信!’城陽王子嗤之以鼻。長公主規矩嚴,可龍子龍孫們也不都是蝦兵蟹將,此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並肩站的淮南庶王子劉不害見狀,也嚅嚅囁囁地附和燕王弟弟的意思,盡力為燕王子劉安國幫腔。一段話說得疙疙瘩瘩顛三倒四,聽得被幫的和被勸的同時皺起了眉頭。
通常,一個傻頭傻腦的人是可笑的。
可是,如果傻瓜非但是一名具有高貴身份的大漢王子,更是一位和你有血緣關係、同祖同宗的宗親族人時,就不是‘可笑’,而是‘羞窘’了。
“咳,咳!”尷尬地清清嗓門,劉則很不仁道地尋思:‘怪不得不受劉安待見,怪不得被整個淮南王室輕視,怪不得……瞧這笨嘴拙舌的,和那位胸中錦繡、出口成章、風度斐然的淮南王可有一絲半點的相像?’
正打算敷衍兩句離開去辦自己的正事。一陣喧譁聲忽然從大門方向傳過來,而且——越來越響。
三個封國王子齊齊一怔,都感到意外:‘竟有人敢在館陶長公主家門口喧譁?膽子不小啊!’互相對視一眼,王子們不約而同地向大門方向走去。
還不到大門,就聽到外面大呼小叫,哇啦啦地厲害:
“父尋子,汝等因何阻攔?”
“以父召子,何錯之有?”
心裡‘咯噔’一下,一沉,劉則當場變了臉色。
“父父子子!身為人子,豈可違抗父命?”
“我皇漢‘以孝治天下’……”
此時,城陽王子劉則再也顧不上禮儀不禮儀了,撒開步子簡直用奔的。
‘正是怕什麼來什麼。’劉則恨不得把說話的人切碎了,做肉餅的餡。
之所以一定要把周德留在長公主家,之所以要盡力爭取魯王的幫助,怕的就是怕這個——把‘殺妾’變成‘不孝’。
‘殺妾’說到底就是殺賤。
妾雖有‘良’‘賤’之分,但‘妾是賤流’好歹是社會和輿論的主流。在這基礎上,殺良妾也罷,殺父妾也罷,都只是小錯小失問題。
但如果上升到‘不孝’,就不同了!性質,將隨之徹底改變!!就不是小節,不是行為失當;而成了品德操守層面的問題,是人與禽獸的分界!
而一旦被評定為‘不孝’,這個人就完了——身敗名裂,永無翻身之日。
跑出長公主邸的側門——正門除了天子駕到,從來不開啟——劉則一眼就看到一夥軍漢模樣的人站在臺階下,正和長公主家的侍衛們叫罵對峙。
為首的一個高大壯實漢子留著絡腮短鬚,圓瞪兩眼,吵吵得厲害:
“父父子子,天經地義。”
“俺隨周太尉南征北戰,闖蕩八方,從未見庇佑逆子之事。”
“父召不至,自隱權貴之門。哼!此周氏子於長公主何干?”
話雖粗,但句句都站在‘理’字上。
大漢,是‘以孝治天下’的國度。華夏是重孝道的;從很久很久以前的夏商周時代起,就重視了。
一個父親對兒女擁有絕對的權利。象周德這樣的白身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