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之七八都入了那些齷齪的錢袋了。
“官官相護,層層盤剝,竟是無一清明的了。”顧彪也長嘆道。
兩人憤慨一陣,也不知何時轉了話題,忽然虞世南的話抓住了穆清的耳朵,“。。。。。。義興公之嫡孫,昌州長史杜吒次子,杜克明。年幼時即聰穎好學,如今剛過弱冠之年。你可知禮部侍郎高孝基?
“是否專擅慧眼識才,舉賢任能的那位?”
“正是。他斷言這杜克明他日必定是安邦定國之才。不久前剛官拜滏陽尉,年輕氣盛,不願與汙流同渠,見不得官中那些腌臢之事,我看他似有厭棄之意。”
顧彪奇道,“連有伯樂之譽的高孝基也不能免俗?縱有辨人識才的眼,卻也被那*的汙物蒙了。難得那杜克明出自官宦世家,竟是個清廉不染的,又能通達世事。好男兒自當有一番作為,只盼不要被那芝麻大點的官帽羈絆住了才是。”
又聽虞世南道:“官帽是羈絆不住這樣的世家子弟的。只是高孝基的好手段,與杜陵杜家做了親,直將高家大娘嫁於了杜克明。”
兩人一齊沒了言語,心下都明白,官官相護的連線網繩就是這麼來的。達官顯貴互相攀親,門閥世家處處是牽扯。
沉默了半晌,虞世南突道:“我曾與那杜克明共事過一回,殺伐決斷,確是個有大才的。他久慕仲文你,將來之事未可知,若是有朝一日,他真能脫了那羈絆來投你,敢請仲文授教於他,如此高才遠志之人,不叫他走了歧路才是。”
顧彪這裡自是一口應允。穆清在一旁怔怔地聽著,眨巴著眼睛暗自思忖,就要再多位師兄了麼?聽來這杜克明,倒是個高潔的人物,這些年阿爹拒了那麼多的名流官宦子弟,還未得見他面,竟已首肯他入室。她從未料到,自那一日起,她已懵懵懂懂地闖上那條再回不得頭的路,她此一生的愛怨喜怒,絢爛悲烈已站在那路口,向她招著手。
☆、第二章 洗妝初見
洗妝初見(一)
瞬息一歲便過。
酷暑的天剛熄了火,七姐誕便在眼前。餘杭城裡所有的小娘子們都攢著勁等這日。備乞巧桌拜織女,捉喜子卜巧,穿針乞巧。已為人婦的娘子們還多了一個種生求子。顧彪膝下幾個未出閣的孫女兒,到了七夕那一晚,按例會到穆清的漪竹院中過節。眾僕婦們自是提了精神的準備著。幾日前阿柳給了一個嵌銀的桃木小盒,銀片上鏨了流雲紋,甚是精美可愛,眼下穆清正握著這小盒,盒子裡空空的。
阿柳提了乞巧桌上要供的水果五子走進屋,見了穆清手中空空的桃木小盒,彷彿被雷驚著了一般,放下供果,快步走到她身邊,埋怨起來:“怎這盒子裡沒有喜子?一條蛛絲都沒有,可是要被大郎家的娘子們笑話的呀。七娘每年都不虔誠乞巧,所以針黹女紅都……唉,夫人時常都擔心七娘將來如何嫁人……”
這些話,幾乎每年七姐誕時阿柳都要重複一次,打心底為穆清著急。她比穆清年長四歲,七歲那年沒了父母,被舅家賣斷入了顧府,便伴著小娘子,一處睡,一處吃喝,一處戲耍,跟著伺候筆墨,也斷得些字,照顧著小娘子妥妥貼貼。穆清身邊雖有年紀相仿的大娘和二孃,隔了輩分,又素來不親和,故來往不多,同阿柳倒像是親姊妹一般。
阿柳絮絮叨叨地念著她,可她的魂早飄到了府外。兩日前便想著七夕夜要去錢塘湖看人放河燈,可阿母嫌街上人多,不願出門,阿爹又說若是讓家僕帶了她去那人流擁擠的地方,終是不放心。於是她糾纏了庾立帶她去,左一聲庾師兄,右一聲庾師兄的,足討好了大半日。庾立纏不過她,無奈答應,如此便也得了阿爹阿母的應允。
是夜晚膳過後,阿柳堅持要穆清洗妝打扮,重新梳了個垂掛髻,髮髻兩邊各插上一朵小巧的碧玉珠花,額前的劉海細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