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風端坐馬上,紋絲不動。手中精光一閃,一柄流光溢彩的長劍彈起,兩名離他最近的侍衛猝不及防,登時被挑倒在地,胸前汩汩冒出了鮮血,眼見活不成了。
薛禮大喝一聲,催健馬前衝了一步,雪亮的戰刀毫無花巧的陡然砍下,面前的侍衛慌忙一擋,卻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大力直劈了出去,化作滾地葫蘆,一時爬不起來。
而燕王府其他的軍士並沒有如此功力,和這些精挑細選的皇家侍衛相比,他們的整體素質並不突出,甚至還處於劣勢,片刻接戰之後,便顯得略有不支了。
眾侍衛見王府禁軍逐漸潰敗,士氣越發高昂,人人殺紅了眼一般,不顧一切的朝前追殺而去,卻沒有注意,一開始站在前面的燕王和薛禮已經不知何時退到了後方。
太子在後面看得清楚,他見燕王的前陣突然回收散開,雖敗不亂。便覺得不妙,正想叫眾人不要追趕,卻哪裡來得及!
只聽得一陣清脆的鑼聲響起,上百隻箭矢呼嘯而來,好似漫天飛舞的蝗蟲。衝在最前面的侍衛們毫無防備,登時倒下一片。後面的一些侍衛回過神來,倉皇后退,又被第二輪箭雨殺了個落花流水,回到本陣的時候,已然所剩無幾。
“李沐風!”太子見狀心膽欲裂,咬牙切齒,卻無可奈何。這些侍衛今日只為儀仗威武,並沒有做好打仗的準備,哪裡對付得了這野戰專用的強弓硬弩?
對於一個要奔波千里的送親隊伍來說,這樣的裝備倒是合理之極,只是李沐風沒想到,自己未過咸陽橋就已經用上了。
顧少卿在剛才李承乾刺殺李建成的時候就呆住了,他受到的衝擊甚至比李沐風還大。他不相信李承乾會做出這等事情,也為自己沒有判斷出李承乾的目的而深深懊悔。他相信、甚至理解李大哥有自己的理由,可不管因為什麼,李承乾的舉動都給燕王帶來了不可挽回的災難。
顧少卿深深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好面對這錯綜複雜的局勢。
箭雨已經停止了,太子和侍衛遠遠退開去,中間留下了上百具皇家侍衛的屍體,偶爾有重傷未死之人,還在痛苦的呻吟,悽慘的聲音猶如從地獄傳出。
“燕王。”顧少卿目光一閃,低聲道:“不可猶豫,要立刻控制形勢,不如……”
“一不做二不休。”隨行的裴行儉一直沒有說話,此刻突然道:“殺了太子,長安便可到手!”
李沐風沒有說話。他木無表情的看著前面陣形散亂侍衛們,突的又回頭瞥了一眼那乘寂靜無聲的彩車。寒衣,此刻到底在想什麼?這許多的鮮血和慘呼,會不會嚇著了她?如果此刻立即返回幽州,相信再也無人能夠抵擋,可這長安、這大唐,真就如此放下?眼前的機會難得啊……
寒衣,開始全都是為你。而發展到這一步,已經不再是你我所能左右了……
“殺!”李沐風沉默了片刻,終於發出了格殺的催魂令。
殺——上百名射手催動跨下鍵馬,越陣而出,飄急如風,頃刻間趕上了後退的侍衛,一輪箭雨過後,又倒下了十幾人。
“不要亂,正面迎敵!”太子畢竟也非等閒人,他雖慌不亂,指揮手下功夫較好之人分別迎上射手,意圖近身纏鬥。此處一馬平川,倘若不顧一切的逃向長安,怕是還沒到達就被射殺殆盡了。
能當皇帝的侍衛畢竟不是吃素的,其中確實有些真正的高手。若不是集體的攢射,單獨的一人一弓還不足以致敵。再又幾名侍衛被射殺後,有兩個騎手被冒著箭雨逼進的侍衛扯下馬來。
“騎弓後撤,騎兵隨我來”薛禮冷冷的掃視了戰場一眼,突地一縱馬,一隊騎手揮舞著馬刀跟在他後面,朝正在混戰的人群展開了衝擊,幾十名劍手也齊刷刷的拔劍隨著馬隊一擁而上。
薛禮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