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上面包、乳酪和盛在銀盃中溫熱的葡萄酒。
先前培提爾給她一張紋章卷軸加以研習,因而她能透過紋章辨認出所有人。顯然,胸前繡有紅色城堡的是雷德佛,他身材矮小,灰鬍子修剪整齊,慈眉善目;安雅夫人是公義者同盟中唯一的女性,深綠外套上用黑玉鑲有韋伍德家族的破碎車輪徽章;紫衣上繡六隻銀鈴的是貝爾摩,梨形肚子,圓肩膀,多肉的下巴伸出無數淡黃間灰的短鬚;賽蒙·坦帕頓與他剛好相反,鬍子又黑又尖,外加尖鼻子和冰藍色眼睛,使得這位九星城騎士猶如天上的猛禽;小杭特伯爵的白貂皮披風乍看上去沒有特色,直到她發現系外套的別針——五根呈扇形散開的銀箭。此人年過四十,阿蓮私下覺得他已接近五旬,乃父統治長弓廳近六十年之久,最近突然暴病身亡,謠傳是做兒子的迫不及待要繼承權位。小杭特的臉跟鼻子紅得像蘋果似的,無疑是貪杯的緣故,她決心多給他倒幾杯酒。
來客中最年輕者胸前繡有三隻烏鴉,每隻爪下都抓著一顆血紅的心臟,此人褐色的頭髮披到肩膀,前額垂下一綹散亂的髮捲。這便是林恩·科布瑞爵士,阿蓮一邊想,一邊警惕地掃視著對方剛硬的唇形和令人不安的眼神。
羅伊斯兄弟走在最後,奈斯特子爵陪伴著青銅約恩。符石城伯爵如獵狗般高大,縱然頭髮灰白,面容滄桑,仍有說不出的魄力,那雙糾結的巨掌彷彿隨時能將年輕人的脖子輕輕折斷。看他嚴肅的神情,珊莎不由得憶起臨冬城的往事,憶起伯爵大人坐在桌邊和母親低語;憶起他外出打獵,收穫了一隻雄鹿,歡呼吶喊聲震城堡;憶起他在校場裡以比武用的鈍劍將她父親打倒在地,還打敗了羅德利克爵士。不行,他一定能認出我來,他怎麼可能不認識我?阿蓮猶豫要不要跪在對方面前尋求庇護。他沒為羅柏而戰,怎會為我而戰呢?戰爭已告結束,臨冬城成了廢墟。“羅伊斯大人,”她怯生生地問,“您需要美酒以驅除寒意嗎?”
青銅約恩瓦灰色的眼珠半隱藏在她所熟悉的濃眉毛下面,當他們目光交匯時,那雙眉毛不禁一皺,“姑娘,我們會過面嗎?”
阿蓮驚得幾乎把舌頭吞下去,幸好奈斯特子爵替她解了圍,“阿蓮是峽谷守護者的私生女兒。”他粗聲告訴表兄。
“小指頭的小指頭折騰得挺歡的嘛。”林恩·科布瑞掛著一絲惡作劇的微笑評論道,貝爾摩聽了哈哈大笑,阿蓮只覺紅暈爬上臉頰。
“你多大了,孩子?”韋伍德伯爵夫人問。
“十四歲,夫人,”她差點忘了阿蓮的年齡,“我已經不是孩子了,我是有過月事的女人。”
“是嗎?還沒開苞吧?”小杭特伯爵的大鬍子將他的表情完全遮住。
“現下還沒有,”林恩·科布瑞接嘴,當她不在場一樣,“不過我瞧這妞兒是含苞欲放了。”
“心宿城的操守規矩已淪落至此了嗎?”安雅·韋伍德也是頭髮花白的老人,眼角皺紋斑斑,下巴面板鬆弛,可語氣中的尊貴令人肅然起敬,“這姑娘年紀輕輕,溫順知禮,卻不幸經歷過恐怖的事件。注意你的言辭,爵士。”
“我的言辭我自己知道關心,”科布瑞反唇相譏,“夫人您注意自個兒就好了。許多死人可以告訴您,我可不是喜歡聽人教訓的騎士。”
韋伍德伯爵夫人不再理他,“帶我們去見你父親,阿蓮,這裡的事越早處理完越好。”
“峽谷守護者在書房等候大家,請大人們移步。”眾人出了新月堂,爬上一段大理石階梯,途經地窖和三個殺人洞——諸侯們假裝對頂上的機關不聞不問。等到達頂端,貝爾摩已是氣喘吁吁,如同鐵匠的風箱,而雷德佛的臉色變得跟他的頭髮一樣灰敗。守衛們開啟閘門,“這邊走,大人們,請隨我來。”阿蓮引大家穿過一條掛有無數華麗織錦的拱廊,來到羅索·布倫爵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