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先生莫不是通曉過去未來?賀慶佑當時正是這麼說的!”
張屏迎著他的視線:“在下只是推測。賀老闆這樣堅持,卓老闆也只能與他一同過去了。那時情形,你覺得必須兩人一起。”
卓西德一嘆:“是啊,那般的情形下,罪民還是有些膽怯的。再則……”
柳桐倚道:“再則卓老闆也有些好奇?”
卓西德傾慕的視線立刻調轉方向:“大人和先生皆神人也!罪民的心肝肺,都被摸透了。在諸位大人和先生面前,竟如一個水晶玻璃人一般,無可有一絲藏匿。”
柳桐倚垂下視線,端起茶盞。張屏仍面無表情看著卓西德:“卓老闆自謙了。之後在下就猜不出了,請卓老闆告知。”
卓西德再清清喉嚨:“罪民攔不住賀慶佑,唯有與他一起過去。為圖保險,預先從地上撿了根棍子,摸了塊石頭。剛進林子,罪民感覺側後方似有寒風,一瞥只見一道黑影掄著一件兇器劈來,罪民忙一把推開賀慶佑,將手中石頭向黑影砸去。”
柳桐倚問:“卓老闆和賀老闆是每人一塊石頭,一根棍子?”
卓西德道:“稟大人,因罪民會些拳腳,怕賀慶佑準頭不好,所以是罪民拿著石頭,大棍子給了賀慶佑。罪民將石頭丟過去,被黑影用手中的兇器擋開,賀慶佑趁機舉著棍子向他亂敲。罪民蹲身使了個掃堂腿,絆黑影下盤,他堪堪避開,手中東西差點砸中罪民。罪民一個滾身,再用了一招猿猴探路,他也閃避。就這麼纏鬥了幾個來回,那黑影真真厲害……”
張屏又面無表情道:“然,到底你們有兩個人。”
卓西德唏噓:“虧得如此,也虧得是晚上,不然……唉,總之最後他還是被罪民絆倒,罪民趁機一個餓虎撲食把他摁住,賀慶佑一棍子敲在了他的腦袋上。”
張屏肅然:“賀老闆重擊了此人頭部?”
卓西德道:“是啊,此乃情勢所逼。那人抽搐了兩下便不動了,罪民探他的鼻息和脈門,發現只是昏闕,才鬆了一口氣,且看清楚他拿著打我們的是一把鐵鍁。我倆猜測,他或是在這裡埋什麼。先往他剛才撲過來的地方找尋,什麼都沒找著,這廝真心狡猾,埋伏我們還不忘記將我們引遠。待我倆轉了一圈兒再往反方向找,可巧踢到了一物,是一盞蓋在包裹皮下的燈,旁邊還有一盤繩子。有了燈盞照亮,就看見前方有一個大坑。”
桂淳挑眉:“二位檢視這一圈兒,應費了不少時,不怕那人醒了?”
卓西德又輕輕一嘆:“大人說得對,而今想來,罪民與賀慶佑也是心大。到了那個坑前,罪民拿鐵鍁向土中一探,扎到了東西,沒急著扒開,先跟賀慶佑把那人抬過來,拿繩捆住。也在這時才算看清他的模樣。當時他比後來結實些,左腮有一塊青烏的胎記,穿著麻布褲褂,一瞧手與面孔即知不算富貴,便已揣測他是不是蔡府的家僕。待再挖出土裡的東西,竟是兩口箱子,不算大,但挺沉,木料甚好,摸著特別油滑,包著雕花銀邊,掛著兩個特別精緻的鎖頭。罪民該死,便起了貪念,想著裡面肯定有寶貝。窮了半輩子,陡然有白撿富貴的機會,難抵誘惑,遂與賀慶佑商議,拿走箱子,只將這人丟在坑邊罷了。賀慶佑也與罪民同樣念頭,我倆唯恐村裡的人或救火的人過來,立即扛著箱子跑了。”
張屏望著他雙眼:“二位只是攜著木箱離開,沒再對那人做些什麼?”
卓西德道:“沒。他人已經昏了,捆得也挺結實。無需再做什麼。”
柳桐倚道:“若扔進坑裡,薄蓋一層土,豈不更穩妥?”
卓西德露出惶恐神情:“大人明鑑,罪民萬萬不敢如此!怎能將活人埋在土裡!拿走箱子,只是貪財,且罪民二人覺得這人埋東西鬼鬼祟祟,箱子肯定來路不正,只當是場黑吃黑。可把他扔坑裡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