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重重險阻的汪賢弟;資質不怎麼樣,常常想著逃學,到最後卻因為同窗而漸漸改了性子的葉明兆;出身貧寒資質上佳,又肯用心苦讀的金寶和秋楓;還有蘭心蕙質的葉小姐,和葉小姐形影不離的你……哦,還有出手大方,做事爽快的蘇夫人。就是三班六房那些小吏差役,我到現在都還能一個個叫出名字來。”
“爹和相公也一直都說,那半年從李大人身上學到了很多東西。”小北眉開眼笑,隨即方才想起了自己要說的話,“朝中如今看似平穩,其實還有很多亂七八糟的事,你初來乍到,千萬小心些。”
“那是自然。”李堯卿重重點了點頭,毫不拖泥帶水地說,“我初為京官,有事當然不會自己扛著,少不得要來請教汪賢弟。當年同舟共濟,現如今八年之後,又要同舟共濟了。”
小北看著這位昔日李師爺大步離去,心中不禁又歡喜,又敬佩。汪孚林如今看似風光,可實際卻是走在一根危險的獨木橋上,李師爺這麼絕頂聰明的人,又怎會不知道?可即便如此,對方卻不等汪孚林開口,就主動提出作為同盟共進退,這等胸襟氣度和決斷,還真不愧是當年那位李師爺,葉小胖和金寶秋楓一直都深深敬重的老師!
吏部文選司、兵部武選司、禮部儀制司,並稱為六部三大司,一個掌握文官銓選,一個掌握武將任用,一個掌握藩王宗親的命脈,因此三位郎中並稱為三大郎,而這三大司的員外郎作為郎中的有力候補,素來也是熱門中的熱門。之前文選司郎中落到了油鹽不進的臧惟一身上,這就已經讓很多人大吃一驚,而此番又一個空缺的員外郎卻竟然被之前名不見經傳的李堯卿輕輕伸手摘得,這頓時讓很多虎視眈眈的官員大為意外。
李堯卿是誰?
隆慶五年的二甲進士,歷任山陰令、歷城令。這樣平淡無奇的履歷有什麼可圈可點的嗎?
在有心人的深挖之下,李堯卿當年在科場上的輝煌戰績很快被人翻了出來。而他在此次離任歷城之後,和殷士儋幼女定下婚約,這件事也最終被人探知。對於前一條,大多數人都不太在意,畢竟,科場上的名次並不能代表仕途的高低,可竟然能讓殷士儋嫁女,那就不一樣了。
要知道,那位殷小姐今年已經十九了,一直待字閨中到如今,這代表著什麼?
也不是沒人打算參一參這位新任文選郎娶妻違例,可人家是離任之後再定的婚姻,再加上科道被張居正清洗了一次又一次,如今李堯卿進的又是張居正自留地的吏部,其中很有可能是前閣老殷士儋和現首輔張居正達成了妥協,背後說一說也就行了,哪個言官吃飽了沒事幹去彈劾這種家務事?
就連之前蓋過科道成為清流主陣地的翰林院,也因為好幾位翰林的告病請辭,王錫爵的回家探親,頗有些一蹶不振的架勢,竟是無人吭聲。
因此,即便是對這樣一根刺扎進吏部的張四維,也只能無可奈何接受了。可這一日傍晚,他回到家踏入書房,迎上來的張泰徵便直截了當地開口說道:“父親,不能讓那個李堯卿進吏部!不說父親您和殷士儋當年結下深仇大恨,就說李堯卿和汪孚林的關係,這麼一個人進了吏部,您若想要安插自己人,那就更加難了!”
張四維頓時遽然色變。
他和殷士儋確實結仇很深。隆慶三年,高拱重新入閣,如日中天,就連首輔李春芳也難以對抗。因此,高拱將內閣中的陳以勤,趙貞吉先後趕走,隨即想將他張四維引入內閣,卻壓根沒想到引同樣在裕王邸**事過的殷士儋入閣。殷士儋因此惱羞成怒,乾脆借司禮監掌印太監陳洪之力,由隆慶皇帝下中旨入閣。結果兩邊結仇,指使科道彼此攻譖,到最後殷士儋差點在內閣會揖時捋袖子和高拱打起來,當時和高拱關係不錯的張居正從旁勸架都沒討著好。
最終,高拱靠著對科道的強大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