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東西也都大部分被搬走了。曾經時有僕役經過的青石甬道上空無一人,汪孚林一馬當先往裡走時,甚至都有一種自己彷彿是走在空宅子的錯覺。直到穿過第三道門,他方才終於看到了兩個手持棍子擋在面前的熟悉身影,可不是邵芳當初帶著的兩個伴當?幾乎是在打照面的一剎那,阿旺和阿才便大叫一聲衝上前來。
當初被這兩個傢伙從徽州一直挾持到鎮江府的高資鎮。這筆賬汪孚林至今還記在心裡。此時此刻,他忘了身後還有呂光午這個大高手壓陣,幾乎是本能地拔出了腰邊長劍,當握住劍柄的剎那,他突然生出了一種微妙的感覺。
這可是當年胡宗憲督戰時用過的……再放幾十年,可就算是傳家寶了!
儘管磕壞這樣的傳家寶可謂是暴殄天物,可眼下他卻沒有任何猶豫,腳下似緩實疾地踏出去一步,卻是用了當初何心隱最初教他的一劍刺目。
何心隱這位學術和劍術上的雙料大宗師也許因為那次教的是速成,所以從如何向對方的眼睛反射陽光。到撩陰劍這種極其沒風度的招法,再到背後突然亮劍刺人咽喉這樣的高難度招式。總之刁鑽陰狠,沒有一招堂堂正正的。就比如一劍刺目,並不是真的讓你刺瞎人眼,而是因為人眼在面對突如其來的利器攻擊時,大多數人都會本能地出現微妙反應,有人會收縮瞳孔,有人會忍不住閉眼,還有人會因此動作失衡,只有真正久經戰陣的才會做出正確反應。
而在突然交手的第一招用這個,更是往往可能收到奇效!用汪孚林背地裡對小北吐槽時的話來說,何心隱教劍法還常常附帶大段心理分析,就跟其是王氏心學泰州學派出身一樣,其劍法乾脆叫何氏心劍算了!
而汪孚林這先聲奪人的一劍果然大大出乎阿旺和阿才的預料。畢竟,之前被挾持的那一路上,汪孚林表現得淡定歸淡定,可帶著一把劍的他完完全全表現出手無縛雞之力的形象,和傳聞中在縣衙中手刃巨盜毫不相符,所以他們只以為那是葉鈞耀給準女婿臉上貼金。故而此刻出手攔阻,他們想到了呂光午可能會出手的救援,卻完全沒想到汪孚林竟然會暴起反擊。
尤其是直面那驟然一劍刺目的阿才,無論是手腳動作還是反應,全都慢了一拍都不止。直到那迎面而來的劍尖突然轉向,以一個想不到的角度直接刺中了手腕的時候,他方才猛地驚醒,可手中卻因為吃痛不住,棍棒一下子掉落在地。下一刻,他就只見阿旺已經被呂光午打落兵器踉蹌倒地,一時間頓時絕望了起來,竟是雙膝一軟跪坐在了還**的地面上。
“老爺都已經不在了,你們還想怎樣!大不了我們哥倆把命賠給你,求求你們放過少爺!”
汪孚林擔心困獸猶鬥,一劍奏效後就立刻退到了呂光午身後。這兩個一直都是邵芳的左膀右臂,卻依舊還留在這裡,剛剛一言不合就開打,如今又突然如此求饒,顯然邵芳在束手就擒前吩咐他們留下照看尚在稚齡的兒子。他哂然一笑,隨手回劍歸鞘。
“呂公子和我還不至於那麼卑劣,跑來為難一個三歲幼童。這是你家老爺的書信,他同意用五千兩銀子的價格把一萬石糧食賣給我。”
看到汪孚林信手把一封信遞過來,阿才頓時愣在了當場。等到他不可置信地取出信箋掃了一眼,認出那寥寥幾行字確實是邵芳筆跡,他在慌忙爬起身拿去給阿旺看的同時,心裡卻也天人交戰了起來。
若在平時,這個價錢自然算是非常公道,可如今是淮揚水災,糧價飛漲,這顯然就不一樣了。可在邵家遭到滅頂之災的當下,還有討價還價的資格嗎?
在兩三息的考慮之後,阿才和阿旺對視一眼,最終齊齊下定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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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四四章 斬草除根(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