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董其昌貶損徐思誠頗為起勁,可他今科一樣落榜了!卻沒想到汪孚林看著比他還小些,竟然能夠桂榜提名!
盛祖俞見小北一面說,一面親暱地挽住了汪孚林的胳膊,他在一瞬間的驚愕過後,不由得冷笑道:“舉人又如何?這天底下三年就得出一兩千個舉人。可三年才出多少進士?這崇正書院的代山長焦竑中了舉人快十年了,可進士卻就是考不上!而就算是進士,又能幾個官進三品?便算是三品官,得罪得起我幹爺爺南京守備太監孟公公?小娘子,你不炫耀你家夫君便罷了,你既如此炫耀,我不妨給你一句實誠話,今科南直隸鄉試,結果算不算數還未必可知!”
耿定向和焦竑剛趕到這裡,正好聽到了最後半截話。耿定向頓時氣得直髮抖,焦竑趕緊一把攙扶了這位老師。認出盛祖俞的他一下子就醒悟到了某些玄機,一顆心也不禁沉了下去。然而,還不等他開口說什麼,那邊廂卻已經有人忍不住了。
“今科南直隸鄉試結果不算數?”汪孚林自打昨天鹿鳴宴後,因為江文明曾經和某個金陵十三少起過沖突,甚至還差點被東城兵馬司抓走,就再次讓人打聽過這位盛祖俞盛公子的底細,甚至連要抓走江文明的應雄這等小人物也查了個底清。此刻,他從對方這諷刺中品味出了某種隱伏的危機,一時眯起了眼睛。
“敢問盛公子這話從何說起?是聽你經營風雅產業的父親說的,還是聽你那位乃是南京守備太監的幹爺爺說的,又或者是主觀臆測,就拿出來在崇正書院這種公眾場合大放厥詞?”
盛祖俞一下子被噎得愣住了,這才醒悟到自己今天是得知耿定向到此來見焦竑,匆匆過來代孟芳警告,這一席話應該是要私底下說的,卻不想竟然當眾露出了口風!可還不等他想辦法遮掩,就只見汪孚林沖著自己微微一笑,竟是又拋下了幾句話。
“話說回來,我倒是還有另外一件事好奇得很!想當初那樁燒了意文書肆,意圖挑起應試秀才和孟公公之間矛盾的案子之後,東城兵馬司曾經搜查到了新安會館,在拿不出絲毫證據的情況下,竟然想要抓走如今是新科解元的江文明江兄,據我所知,那位發號施令的應雄應七爺,正是收了盛公子你這金陵十三少不少好處,因此這才故意抓人欺辱,我說得對不對?”
說到這裡,汪孚林發現四周圍已經有不少崇正書院的學子以及今日前來瞻仰遊玩計程車子聚集了起來,順勢又提高了聲音。
“盛公子,意文書肆明明是你家的產業,出了事情你家卻退居其後,把孟公公給拱了出來在前頭頂災,欺辱應試士子不說,更買通兵馬司中人要誣人入罪,你這個金陵十三少好大的威風,好大的煞氣!還竟敢當眾大放厥詞說今科鄉試的結果不算數,難道你就沒看到耿大人這個主考官自打到了南京後,在鄉試前後從不外出從不見人,立身公允凜然正氣?難道你就沒看到崇正書院今科總共也只出了一個舉人?如此狂悖大膽,莫非以為南京城中就沒了王法!”
要說汪孚林這一世的翻身第一仗,就是從歙縣學宮明倫堂上那場功名官司開始的,要說打嘴仗的功夫自是爐火純青。不少官員都被他斬落馬下,更別說盛祖俞只不過是紈絝子弟,此時此刻被連番譏諷抨擊,簡直都要被逼瘋了。氣急敗壞的他完全忘記了今天來的正經用意,暴怒之下竟是大喝道:“來人,給我打,給我好好教訓這該死的小子!”
見盛祖俞終於被自己罵得氣昏了頭,發出如此命令,汪孚林這才露出了一個志得意滿的笑容。
有道是君子動口不動手,只可惜,他的拳頭雖說不比嘴硬,可也差不到哪去。但這要是一打,樂子就真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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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二章 災星的光環
耿定向雖被盛祖俞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