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不該罵你‘笨蛋’。”
她就像一個無辜而受傷的小孩,我望著她,不知該牽起哪一隻手。
“傻瓜。”我只能拍拍她的肩膀。
“手好冷……”她把手伸過來。
其實她的掌心溫熱——原來更冰的,是我選擇了蜷縮的那一雙手。
“今晚你不開心嗎?”琳琅問我。
我沒有回答。因為開心或不開心,我已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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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
元旦過得怎樣?見到她,你父母必定十分欣喜吧。
我不知道戀愛中的男生為什麼喜歡將女友稱作“老婆”,其實成熟一點的男人都會小心翼翼地避開這個字眼。或許,男生以為“老婆”是一種榮耀,男人則以為那是一種捆綁。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在信中使用這個詞,其實對我,已不需要這樣凌厲的提醒。
昨天的晚會很熱鬧。那個男生也來了。他像以往一樣安靜,眼神卻變幻、迷亂、失去了節制。那種激盪而危險的氣息,彷彿奔湧千里、即將決堤的湍流,我怎會不知曉,又怎會不明白?我原以為無非是另一次拒絕,然而,我竟然心虛。
在三角地,我們互道“新年快樂”。
路燈下,他的悲傷越來越明顯,彷彿雨中的水窪,越積越大。
他就像一輛陷入泥濘的貨車,羞憤難當、進退兩難;一切都是靜止的;只有那艱難旋轉的輪胎,一路打滑,發出嘶啞而無望的聲響。
那是一種難堪的相對。
一開始,我以為只有他在等待,後來發現,我也是。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三 冰雪·潰逃(5)
其實對於那個問題,我早已準備好答案——這麼多年,拒絕已經成為習慣。
可是那一刻,莫名的緊張、隱約的期待,竟然令我心生迷戀。或許對於答案,我已沒那麼確信了吧。
然而,他只是沉默。他開不了口。
我笑著與他道別,佩服他的明智,也嘲弄自己的恍惚。
我獨自穿過校園,去南門外的麵館。望著視窗時隱時現的節日彩燈,想起你,想起他,想想笑笑,無限落寞。或許在我心底一直認為,坐在那裡吃麵的,其實應該是兩個人。
如果我是任性的,就不會有今天的失落;如果我是無畏的,就不會有眼前的退縮。我不相信你可以全心愛著別人,因為我沒有把握,至少是現在。
無論等待還是忘記,每個抉擇都讓我心存恐懼。或許,“聯絡我們的不是愛而是恐懼,正因為這樣,我才如此愛你”。
顏:
中午吃飯與班裡幾個男生聚在一起,討論畢業後投資出版一個贈閱性廣告刊物的大政方針——我是其中唯一一個婆婆媽媽無休無止糾纏於無數細節、頭緒、問題的人物,一個人製造疑問,引起爭議,獨自喝完一杯52度的“天號陳”,然後和解,最後擺平。
回到宿舍,讀你的信,頭更昏沉。
原來這幾年我們聯絡著,卻只見過一面。
前年,你負氣轉身後,一個多月,我讀完了村上的所有長篇。《國境以南,太陽以西》是最新引進的,讀來無比訝異——那情境,那筆調,幾乎是為我(們)當時所作的第一記錄,因此一夜之間,便有了彷彿四十歲男人的痛苦、抑鬱和沉溺。
醉過幾次。
一直沒有你的訊息,不敢打探也無從得知。
後來的大半年,麻麻木木,似乎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想想我沒做錯,你也挺對,結局正常。
如果這樣的心路歷程可以歸結為冷靜、淡漠,那麼我想我的性格也總算是長成了吧?以為從你那裡得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