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找老師,找校長!然後快步離開了家門。
個把小時以後,娘失望的回來了,無力地呆坐在那個她常坐的小板凳上,沒有說一句話,一直坐到該做飯時候了,就嘆了一口氣,心不在焉的去忙她的家務活了。
第二天早飯後,娘說,去上學吧,不上課就趕緊回家。從今天起,天天都要去,我就不信他永遠不上課!於是,我就每天都去學校。學校裡哪裡有什麼上課的跡象呢?我揹著書包在學校裡轉悠著,看著空蕩蕩的操場,摸著銅鈴下面的鈴繩,撫著雙槓,踢著單槓的腿,聽著校園裡間或的鬧叫,然後,委屈地喊叫著,為什麼不上課?為什麼不叫我扒火車?為什麼我就不能去見毛主席!喊累了,就失望地委屈地回到了家。回到家後,就拿起四年級的課本大聲的朗讀。
那段時間,我天天如此。那時,我是那麼渴望著集體,渴望著知識,渴望著掌握知識以後的滿足!
但是,我的努力沒有感動學校,學校最後終於鎖上了大門。我只能扒著門縫看著校門裡面我曾經擁有的一切了。
過了一段時間,世道真的亂了。大街上成天都能看到頭戴著紙糊高帽子的人被胳膊上戴紅袖章的人 牽著趕著遊街示眾。縣城鬧市區俗名叫隅頂口,那裡搭起一個木製的舞臺,每天都有人被強行站在那裡示眾。很多人能認出示眾的人。在示眾的人中間,有的是縣委書記,有的是文教局長,有的是衛生局長,有的是哪個公社的書記,等等,都是當官的。大街上到處都是所謂的大字報,上面寫著我們看不懂的文章。
有一天,我們驚訝的發現,我們實驗小學的陳校長也被老師們拉到舞臺子上了。我們都被同學喊去,仰著脖子看著陳校長受侮辱。
想起幾個月前全體師生大會上神氣十足的陳校長,幾個月後卻是胸前掛著大大的木製牌子,胳膊被反綁著,低著頭,不敢面對他的員工和學生。
看到已經威風掃地的陳校長,我心中積聚的對校長不讓我們扒火車去見毛主席的不滿情緒一掃而光,心情感到十分的悲涼和迷茫!
我再也沒有興趣看熱鬧了,輕手輕腳地擠出了人群,悶悶不樂地回到了家,什麼也沒有興趣做了。用現在的話來講,就是非常鬱悶非常抑鬱。
娘看出了我的心思,命令我從她說這話的那天起,不準上街看批鬥人,在家唸書給她聽。
於是,她只要有空就和我面對面坐著,我就唸書給她聽。
兩年多時間吧,我就是這樣過來的。豎排版的繁體字的《紅樓夢》、《水滸傳》、《三國演義》、《西遊記》被我念了好幾遍啊。我念累了,娘就接著念。
娘在建國前在縣城當點汪(現在的鳳儀市場)美國人辦的教會學校裡上了兩年學,認了很多字,但沒到學寫字時共產黨就把美國教士攆跑了,所以娘就一直沒學會寫很多字了,但朗讀能力非常的好。只要看到書本,娘就精氣神十足,也叫興趣盎然吧。
我參加工作以後至今這34年裡,無論到國內各地還是到緬甸的書攤,到美國大城市社群的書亭,到加拿大小城鎮的書店,都要如飢似渴的瀏覽著各種書畫,儘管洋文我看不懂,但書畫的裝飾、插圖的精細、簽名的洋洋灑灑等都緊緊的吸引著我的眼球。
娘對知識的渴求被我完整的繼承了下來,也許會影響我的一生了!
四
我們娘倆也不是一直都靠唸書來打發時光的。
我們首先要生存,要吃飯。要生存要吃飯當然首先要有錢。可是一家8口人僅靠父親那幾十塊錢只是杯水車薪啊!
娘有很多辦法!
娘在每年午季小麥收割時,就帶領我們去拾麥子,靠這個來彌補口糧的不足,去鏟麥茬來彌補燒煤的不足。
在每年放暑假幹部孩子可以自由地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