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姑娘快去找大夫吧,估計肋骨也被打斷拉!”一人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荒漠已久的眼裡迸出火花。
一名知情者道:“杜大人今早去文學館輪值,走到尹家大門前,豈知突然竄出來幾人,大罵杜大人過尹府竟然敢不下馬,不分青紅皂白就上手了——”
“尹家?哪個尹家?”
“就是尹德妃之父尹阿鼠尹大人家。”
她跳起來:“我呸!原來是仗著裙帶關係在那邊人五人六的一隻過街老鼠!”
如晦來不及抓,人已經衝到門外。
“哎喲!”
“安兒。”
安逝一見來人,更沒好氣:“你家的好父皇!好皇妃!國丈便可如此作威作福蠻不講理的麼!”
世民揚手,身後胡太醫會意,先走到院中幫如晦審視。
安逝見狀,並不阻攔,只管怒氣騰騰地盯著世民。
世民看看她,竟不作解釋,繞了她往如晦走去。
安逝愣住。
這麼冷淡的態度!
之前一直哀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毫不感受他人的想法,所以也從未有覺,兩人何時生疏了?
自別後第一次見面起……算算,好像見面的次數,寥寥無幾。
原因呢?
是因為當初離別時她決然走進船中,還是因為他娶妻成家的緣故?
無垢——抓住了他的心嗎?
一時木然。看著他走進人群,慰問著如晦的傷勢。
現在這種氣勢——恐怕無論誰跟他並排站在一起,都會高下立見,無容商榷罷。
“如晦受委屈了,你這是在替我捱打呀。”
如晦忍痛,半晌才發出聲:“殿下怎能這麼說?就當我出門不小心,被惡狗咬了一口算數。”
“你是天策府十八學士之首,聞名天下,那尹阿鼠明擺著故意。雖說小不忍則亂大謀,但這口氣,卻是不能嚥下的。”
“殿下,”如晦動了動,“君臣之間,已生罅隙,您再出頭,恐火上澆油。”
“你放心,我自不會衝動行事。”
“愛妃,這是怎麼啦?”李淵踏進後宮,便看見素來精妝殷勤迎候的尹德妃,此刻正頭靠軟枕,哭得一枝梨花春帶雨。
尹德妃不語,只管自顧抽泣。
李淵哈哈一笑,坐到榻旁一把將她摟至懷中,哄道:“愛妃,誰給你氣受了?朕罰他去。”
“皇上!”尹德妃星眸半垂,哀哀可憐:“方才家父來見臣妾,哭訴說受人欺負了呀!”
“哦,誰這麼大膽?”
“除了秦王府下那一班幕賓仗勢欺人之外,還能有誰?都帶著僕從凌辱到臣妾家門口去了!”
“嗯?”
尹德妃偷眼瞅瞅,哭得益發大聲:“皇上!您是一國之主,妾好歹也算秦王‘庶母’,他這樣做,置臣妾顏面於何地?置陛下威嚴於何地?您一定要為臣妾作主啊!”
李淵沉了臉色。
尹德妃邊抹眼淚:“上回在洛陽,臣妾奉出您的口詔,他也不理,居功自傲,絲毫不把妾等放在眼中,現在就連他的左右也要欺負到妾家眷頭上來——如此下去,世人不是隻知有秦王,不知有陛下?!”
李淵打了個冷顫。他想起了上次張婕妤向他求賜地之事。
當時離洛陽被攻克不久,張婕妤看上了洛陽南郊三十頃良田,請他賜予父母,他沒多想當場就下了手敕。誰知當張家拿著手敕去圈田時,卻被淮安王李神通的家人大剌剌攔住,稱此田已由秦王出教諭給了他們了,且言語間也不見得客氣。
李淵其實是疼兒子們的,他自己以皇帝名義釋出的指示叫“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