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的事了。羽裳又年輕,你該多多勸慰著,防著她承受不了。”
胤禛悶聲不響瞅了瞅恪寧,面上露出猶疑的神色:“羽裳這丫頭也不知怎麼了,見了我冷冰冰的,我在那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我說話她也是愛答不理的。”
“瞧你這話說的。孩子在那裡受罪,你還想她對你親親熱熱不成?那是她身上掉下來的骨血,她心裡該是多苦多揪心?罷了,我也不和你說了,你個男人家哪裡懂得當孃的心思!”恪寧來了氣,甩開胤禛不理,只得又回來看著羽裳。眼瞅著為了孩子,羽裳幾乎累的脫了人形。恪寧回想當日自己眼睜睜看著弘暉的生命從自己手裡一點點溜掉。作為女人的感同身受,使得她最能體諒羽裳此時的心情。
羽裳不願意承認第一個女兒面對如此殘酷的命運,她裝作不知道孩子已命在旦夕之間。固執的認為只要自己傾盡全力就可以改變這一切,但那不過是徒勞。這個孩子如她一般的嬌弱無依,哪裡經得住半分風雨。直到孩子沒了呼吸,全身漸漸冷去。羽裳才驚覺,她所承受的是人生中又一段無法逃避的宿命。
寶珠和一個羽裳嫁過來時陪著來的小丫頭紫櫻想把孩子抱出去。恪寧一擺手叫她們先下去!自己輕輕來到羽裳身後。
“抱著你的寶貝,通通快快哭一次吧。明天就沒辦法像此時這樣了。等你哭夠了,我來帶她走!她走了之後,你不準再哭,明白嗎?”她加重了語氣。剛轉身,羽裳反身扯住了她!
“別走。我不能一個人,我呆不下去!”她緊緊咬著嘴唇,卑微的乞求著。“我該怎麼辦,在這裡我像是從來沒有好好活著過!孩子是我唯一的希望!可是,我連她的命都保不住!我以後還能做點什麼。我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我活不下去……”她的身體一點點滑落下去,癱軟在地上!
“即使不知道自己為了什麼活著,你也要活下去!你必須活下去!”恪寧狠道。“你還會成為母親的,用不了幾年,也可能就是明年!你憑什麼活不下去?如果你像我一樣,再也不能有孩子,再也不能做母親,你再說活不下去!”
羽裳抬頭看看這個和她一樣流著眼淚的女人,她並不能感受到她心底深處的痛苦波瀾。她只是想要依賴她。她兒時的全部夢想都依賴於這張無數次進入她夢境的面孔上。即便這張面孔已經失去了年輕時的光澤與神采。即便她的夢和現實如此格格不入。她還是想要依賴她。她不是她滿心期待了那麼久的人,她還是把自己所有最純粹的感情,無聲無息的賦予了她。她伸出手,期待她給她溫暖和支撐。
恪寧毫不猶豫的把她擁在懷裡。雖然,這個女人總是賴著自己,她也不會拒絕。面對著那似曾相識,純淨的不沾一絲塵世氣息的臉,她不知道怎麼拒絕。她只是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安慰著她,鼓勵著她。
“我的女兒還沒有來得及起名字!”羽裳靠在恪寧膝頭,低低的說。聲音像是傍晚被露水打蔫了的花香,沉重又飄渺。
“是,我們還欠她很多。她還來不及認清楚自己的親人!她從春天來,又在春天裡走了。就……叫她元春吧。好嗎?”
羽裳一遍又一遍唸叨著這個名字。疲倦的睡了過去。恪寧抱著她,看著孩子已然冰冷的屍體。一直守到天明,她眼皮方才搭上,猛然就聽見外面一陣喧鬧!她們倆個都被驚醒了。
“混賬東西!你妹妹沒了都好幾個時辰了,你還在敢外面胡混!”
恪寧一聽,是胤禛的聲音,那想必是在教訓弘時了。羽裳窩在自己懷裡,掙了眼睛一片茫然。恪寧只覺得這個家現在是雞飛狗跳,不得半刻安寧。只得先離了她,出來一看。弘時臉色刷白跪在院中。胤禛冷眼瞅著他!重秀也戰戰兢兢的在一邊。看那樣子是勸又不敢勸。恪寧深深吸了口氣,走到胤禛身邊低聲埋怨道:“你還嫌家裡事情不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