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又不忍了起來:“我自個兒知道得病的苦,豈能將病傳給這黑豹?這定曾是它們族群中最畏懼的疫病。”
他知這病狀如此激烈,並非悄然發作,轉眼便能取這黑豹性命,可見此症正是這金毛黑豹的剋星。若要醫治,卻也不難。他在那黑豹毛上一梳,將白色絛蟲召回手心,那黑豹毛髮上擠出一滴滴白油,漸漸復原,它身子抖了抖,舔了舔手足,站起身來。
索酒兒握緊木杖,退開老遠,以防這巨豹再度來襲。巨豹眼中猶豫不決,低頭躬身,旋即跑開。
索酒兒哈哈一笑,只覺筋麻骨軟,一下子癱倒在地,再去看巫仙屍首,只是有些擦傷。
他怕仍有野獸來襲,翻身而起,可已不認得林間風景。他踩著落葉,爬上高處,找一處景緻秀麗之地,將巫仙屍首放在身邊,心想:“巫仙婆婆她說自己患病太多太奇,死後屍體不腐,倒也不忙著下葬焚燒,總要等七天之後,再與她道別。”
那山坡上有一小小石窟,他在窟中撲上草葉,便與屍體同睡。說來也怪,他入睡之時,腦中亂緒紛紛,幻象浮現,體內諸般病源菌蟲愈發清晰,似乎全聽他指使,而他又能一一辨別,深知習性。
如此過了三天,到第四天晚上,他剛欲出洞散步,卻見洞口一巨大黑影攔住去路,正是先前那金毛巨豹。
索酒兒一凜:“它又來做什麼?不怕我身上那疫病了麼?”可立時明白過來:他得病後痊癒,身軀有了抵禦,再不會怕我。問道:“老兄有何貴幹?”
金毛巨豹低吼一聲,小心伸出爪子,勾住索酒兒褲腿,拉扯幾下,呼吸焦急。索酒兒“啊”地一聲,說道:“你讓我快逃?”
巨豹點了點頭,又低呼幾聲。索酒兒笑道:“我這人疾病纏身,你那些同伴怕我,如何還敢來找麻煩?”
巨豹在地上打了個滾,身上沾滿樹葉,索酒兒心中著慌,問道:“它們用樹葉包裹身子,防禦疫病?”巨豹又低下腦袋。
索酒兒見巨豹身上皮毛殘缺,傷口瑣碎,心生惻隱:“它定與我一樣,因得病而惹人厭,不受接納,遭遇排擠。唉,他本是豹群首領,想不到被我害成這樣。”卻不想是這巨豹先有殺他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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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桃李不言下成蹊
索酒兒本想背巫仙屍首逃跑,卻聽外頭飄來低沉吼聲,似足有數百頭金毛黑豹慢慢靠近,那聲音疊在一塊兒,滿是殘暴憎恨之意。
索酒兒對那巨豹說道:“老兄,你先走吧,你前來通風報信,我就算死了,也承你的情。”
巨豹低哼一聲,頭臉朝外,擺出幹仗架勢。索酒兒又是驚訝,又是感動:“野獸之中,竟也有這等重情重義之輩?他為了保護我,寧願與同胞廝殺?”
黑暗中,腳步聲沙沙靠近,如浪拍海灘,密密不絕。月光灑落,他見一雙雙金黃色的眼睛,瞳孔又黑又亮,滿是憤怒。
驀然間兩聲大吼,身邊巨豹猛撲出去,將一豹摁在地上,死死咬住,轉眼便斷了氣。索酒兒看清那敵對黑豹毛髮上粘著厚重樹葉,全不透風,似乎藉此法抵擋那白色絛蟲之病。
索酒兒只想發笑:“畜生到底是畜生,它們想要殺我,不得用爪牙碰我身子骨麼?稍有不慎,便會感染,包上樹葉,又有何用?”
那巨豹受數頭黑豹圍攻,轉眼間險象環生,被追的四下游走。忽地風聲颯然,又兩頭金毛黑豹朝他撲來,索酒兒木杖連點,野獸迫退,可他這幾天耗費劇烈,又未進食,體力不支,這幾招使得頗為勉強。
一頭黑豹繞他身後,猛地一躥,索酒兒前方被黑豹撲咬,如何能顧得上背後?他頓時想凝毒在背,用那白色疫病將這黑豹殺死,可心腸一軟,暗想:“若這瘟疫傳開,豈不又害了這林中金毛黑豹?沒準所有動物